〇四 金蘭 小郭,山盟海誓什麼的乃還……(2 / 2)

[射雕]公子不射雕 靨色 3293 字 10個月前

鐵木真大喜,分發賞賜,郭靖仍是拒了哲彆轉贈的金塊,抬眼對上鐵木真隱隱激賞的眼神。

鐵木真饒有興致道:“聽你方才說,你是學醫的?”

郭靖道:“三歲學醫,至今三載。”

鐵木真點點頭,策馬就要向來路去,又忽而轉頭道:“哲彆給你的金子,為何不要。”

方才郭靖隻對哲彆以“理由照舊”推辭了,是以鐵木真有此一問。郭靖微微一笑,揚聲答道:“幫助客人,本是好客之人應該的,何況郭靖雖小,學醫也不久,醫者仁心,還是該有的。”

鐵木真很是高興的樣子,對哲彆道:“回頭你帶這孩子到我這裡。”

終於率領部下,向來路走遠,郭靖隻看著哲彆繞到自己麵前,撓著頭,嘿嘿地笑。

郭靖卻不提剛才的事,道:“你叫哲彆,原來竟是神射手麼?”

哲彆道:“彆人這麼叫著叫著,真名反而少有人知道,也就是這名字了。剛才的事,哲彆對不住好兄弟你。”

他原在草堆裡屏氣斂聲,然而畢竟受了傷,心氣浮躁,見郭靖挨了術赤的鞭子,兼且快被那六犬循著血氣找到,一時忍耐不住,動了一動,立刻便被眾人發覺。

郭靖自檢查傷處,隻笑道:“那也沒什麼。”

他以手護頭,左側臂上縱橫交錯著數道鞭傷,終究還是在左頰上添了一道數寸血痕,隻好在不深。

等李萍從市集回來,聽哲彆說明經過。李萍見兒子身上的傷,好不心疼,但聽哲彆說起兒子的俠義之舉,隻覺終究沒有沒了將門遺風,欣慰之餘心想兒子若是一生在草原牧羊行醫,如何能報父仇,不如到軍中多加曆練,圖個機遇。正巧葉先生施施然從近旁牧民家回來,李萍隻道他看診回來,當下三人隨同哲彆到了鐵木真軍中。

總算哲彆感念郭靖的恩德,原本想教郭靖武藝箭法,卻被告知此人體弱,不宜習武,隻能對他母子兩人照顧更為周到。葉先生平日隻是偶爾看診,卻從不見日子過得短缺的,現在隨軍,便隻專教郭靖。

軍中日子有了人照應,好過了很多,至少李萍不必像之前那麼操勞。郭靖從來少朋友,從前如此,現在身體更隻是六歲小童,同齡的孩子在他看來隻是小孩子,怎能成為朋友,一來二去,顯得總是安靜地隨葉先生翻閱書籍的郭靖蕭索離群一樣。隻是鐵木真幼子拖雷不知為何極粘他,鐵木真訓子嚴峻之極,他到底比彆的孩子成熟敏銳些,待人接物已然十分周全,相處起來也不為難。一天拖雷忽然要拉郭靖去結安達,交換信物。

便是結義了?郭靖一愣,對上小孩子清亮熠熠的眸子,到底沒說出拒絕的話來,當下溫言對拖雷道:“你且待著,我去拿信物。”

拖雷選的地方是河邊,兩人並肩跪下,先是拖雷朗聲道:“長生天在上,我拖雷今日和郭靖結為安達,從此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

看著身邊的孩子毫不猶豫地叩首數下,郭靖微斂眼睫,一時難言。待拖雷等得有些急了以眼朝他示意時,才輕聲念道:“室滿琴書,樂心之交;席地班荊,衷腸宜吐,他山攻玉,聲氣相通。拖雷、郭靖等編開硯北,燭剪窗西;白水旌心,管鮑之芳塵宜步。停雲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舊雨春風,曆歲月而各堅其誌。毋以名利相傾軋,毋以才德而驕矜。義結金蘭,在今日既神明對誓,輝生竹林,願他年當休戚相關。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謹序。 ”

他念得卻是漢文,帶著孩童特有清越嗓音,頓挫起合間詞句蒼古,徐徐散在曠野雲垂之間,竟宛轉低回了去。

隻是縱然日後兄弟當真能做到如此,生死相托,可到底拖雷是拖雷,郭靖是郭靖,依舊不過你是你,他是他。

這般天地鑒誓之際,隻是他這一回,早已沒了期盼和興奮。

長河縈紆轉入大漠深處,起了風,遙遙地伴著誓詞。

拖雷雖然學了些漢文,畢竟年齡幼小,不是很通。此時隻覺得郭靖念得好聽,但是結拜之際的誓詞錯了一分不好,隻瞪大了眼睛看著郭靖雙掌交疊,平舉齊眉,深深俯首叩拜。

拖雷平素戴的黃金項圈雖然精致,但是郭靖素日不喜金玉之物,沒有戴在身上。拖累雖然有些不樂,拿著郭靖那一檀盒金針翻來覆去把玩了一會,又神采飛揚起來,一昂首:“郭靖,今日起我們就是安達,是真正的兄弟了。”

郭靖“嗯”了一聲,忽然轉過頭朝西南方向看去,馬鈴聲響,一小隊人乘馬過來。當先是是一個美貌少女,瞧見河邊兩個孩子,一愣,轉頭和其餘同伴低聲商量了幾句,便見一個騎著黃馬的矮胖子排眾而出,走了近來笑道:“可得問一下兩位,這裡可是那位……鐵木真的營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