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麼多也是累,他搖頭微笑,轉頭向樓下看去。
那名叫穆易的中年人交代之後,等了一會,隻聽人叢中一些混混貧嘴取笑,又對那穆家姑娘評頭品足,卻無人敢下場動手。
穆易心裡有氣,也不想在這裡再招搖,正好抬頭起望望天色,眼見鉛雲低壓,北風更勁,心裡微微一動想起舊事,越發急著要走,一邊自言自語著:“看來轉眼有一場大雪。唉,那日也是這樣的天色……”他轉身拔起旗杆,正要把“比武招親”的錦旗卷起,忽然
人叢中東西兩邊同時有人喝道:“且慢!”兩個人一齊竄入圈子。
那少女吃的正高興,聞言轉頭一瞥樓下,“噗”的一聲笑出來,又連忙捂住了嘴,好一會才緩過氣來道:“還是你說的是——比武招親,到底也不是好法子。”
來人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肥胖老者,一個是光頭和尚,兩人一搭一唱,爭著要先和少女比武,最後竟然是互打了起來。那穆家姑娘氣得厲害了,一跺腳就要上前去動手,好歹被那中年人攔下了。
後來兩人一來一回,各自吃了虧,又亮出戒刀鐵鞭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穆易見兩人鬨得實在不成話了,就連圍觀人群都要被波及到,就走到兩人身旁,朗聲說道:“兩位住手。這裡是京師之地,不可掄刀動槍。”那兩人殺得性起,哪來理他?穆易忽地欺身而進,飛腳把和尚手中戒刀踢得脫手,順手抓住了鐵鞭鞭頭,一扯一奪,那胖子把捏不住,隻得鬆手。穆易將鐵鞭重重擲在地下。和尚與胖子不敢多話,各自拾起兵刃,鑽入人叢而去。
眾人轟笑聲中,忽聽得鸞鈴響動,聲聲清亢,薄而脆的卻有一種破碎感,若是有見識的便聽得出來,這是紫金鸞鈴獨有的聲音。來人想必身份是不凡的,那鸞鈴清脆一路近了,已經有人默不作聲地恭敬退到一邊。
“啊!這是楊……”說到一半,郭靖對座的少女咬了咬下唇,硬是轉了話頭,低聲道:“這是楊家槍的招式。”
郭靖“嗯”了一聲,隻見數名健仆擁簇著一個少年公子策馬而來,長街上人流川湧,走的自然極慢,那人揚眉看了一眼“比武招親”的錦旗,眼神一轉略打量了下那穆家姑娘,便下馬向人群中的空地走來。
那人問了比武規矩便想下場來比,他既然少年俊美,鮮衣怒馬而來氣勢上已奪了先,眾人不約而同地期待起來。那穆家姑娘已自轉過頭,紅了臉不去看來人,那公子一笑對穆易道::“切磋武藝,點到為止,你放心,我決不打傷打痛你的姑娘便是。”
他轉頭對那穆家姑娘笑,眉眼風流,道:“姑娘隻消打到我一拳,便算是你贏了,好不好?”那穆家姑娘道:“比武過招,勝負自須公平。”
圍觀人圈自有閒人,中登時有人叫將起來:“快動手罷。早打早成親,早抱胖娃娃!”眾人都轟笑起來。
“我又不想吃這餅了。”郭靖聽見,從人群處轉過眼,見對座的少女推了瓷碟,興味索然的樣子,眉頭微皺隱含憂色。他想了想,在旁邊侍立的駕車漢子道:“心情不好,姑娘便弄點甜些的罷,雖膩了些也能緩緩。”
“唔,也好,隻是麻煩了。”那少女有氣無力,想著不看樓下比試卻又忍不住去瞧,便泄氣地點點頭,道:“我倒想起來從前娘專門做給我吃的徽墨酥來了,甘甜適中也不錯——你要試試不?”
郭靖聽到“徽墨酥”的名號,也是一愣,道:“就來兩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