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折瞥了眼身後的人,忽得開口,“抱好雪兔。”
虞枝一愣,這才察覺自個兒懷裡還抱著那隻受傷的雪兔。
唔,現在該是兩隻了,謝折在開口時,將自己手裡提著的那隻雪兔也塞進了虞枝的懷裡。
還不等虞枝反應,謝折已經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虞枝隻覺身下一輕,垂眸去看,雙腳已然離地——謝折帶著她飛了起來。
風雪拍在虞枝的臉上,讓她有些睜不開眼。
崔九娘與那個男人窮追不舍,虞枝死死抱著懷裡的兩隻雪兔,半眯著眼,祈禱謝折能夠快些,再快一些。
“師兄!”崔九娘稍顯氣急敗壞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虞枝有些費勁地偏頭去看,隻見禦劍跟在他們身後的男人手中握著的赫然是一把飛鉤。
男人想要用飛鉤勾住謝折的肩膀。
如果謝折叫那飛鉤命中,那麼他們就跑不掉了!
虞枝覺得自己的裡衣在那飛鉤朝著他們飛來時瞬間被冷汗浸濕了。
電光石火間,虞枝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不能叫謝折被飛鉤命中!
察覺到身邊的人有了動作,謝折眉頭微蹙,“虞枝,彆亂動。”
可是被他提著腰的人卻是突然掙脫開了。
“虞枝!”
下一秒,謝折背上一重。
虞枝已經從被提著,變成了趴在謝折的背上。
好在這變故並沒有影響什麼,那兩個人並沒有追過來。
“師父的院子就在前麵,落下去就能看到那口井。”虞枝趴在謝折背上,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謝折聞言並不耽擱,朝著虞枝所指的方向而去。
他內傷並未好全,倘若一直消耗下去,隻會叫那兩人追上。
好在那兩人直到最後沒有追上來。
在謝折跳進水井時,他察覺到虞枝從懷裡掏出符咒貼在了兩人身上。
在他們接觸到井水的瞬間,井水向兩邊退開。
等到他們完全落進了井裡,井水看起來又沒有什麼不對的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謝折他們剛落地不久,崔九娘和那個男人便也追了上來。
院子裡空空如也。
崔九娘抬腳便要往屋子裡去,男人抬手攔住了她,“這兒是明遠的院子,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師兄!”崔九娘轉頭看向男人,原本要說的話在觸及男人陰騭的視線後又咽了回去,她半垂下頭,有些不死心道,“可那兩個人見到了我們的樣子。”
男人冷哼了一聲,“重要的事鎮山骨。就算他們見過我們的臉又如何,光憑剛剛那幾眼能知道我們所屬宗門?”
“崔九娘,我們回頭,隻要找到鎮山骨,就沒什麼大事兒。”
崔九娘這才有些不情願地從懷裡摸出一個銅製的羅盤,那羅盤看著已經有些年頭了,黃銅的外殼上附著青綠。
“上山前,羅盤顯示鎮山骨存放在山腰處,我們隻要回頭,應當不難……”崔九娘的聲音皺止,再抬頭上,臉上染了一絲驚詫,就連聲音也隱隱有些扭曲,“師兄,這鎮山骨消失了。”
……
井底。
謝折終於踩在了地上。
這水井底部,鋪著青石磚。
許是因為方才虞枝拿出來的符咒,在通過那片水時,他們身上並沒有被打濕。
謝折微微後仰,將趴在自己背上的人放了下來,而他自己則是抬頭看向上方。
從謝折的視角裡,能夠看到井水輕輕晃動著。
他們現在所處的,是井底的一片空間,上方的井水被一層膜一樣的東西擋住了,隻有零星的水珠會落下來,砸在臉上時,帶著冰涼。
“這水下的秘道倒是驚喜。”謝折道,聲音平淡,也不知是誇是損。
隻是虞枝現在,絲毫沒有與他說這些的心思。
她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兒了。
虞枝懷疑那飛鉤已經紮進了她的骨頭裡,這一路的顛簸,讓她的骨頭已經被那飛鉤分作幾段了!
早知道左右都是個死,還不如讓這飛鉤釘到謝折身上去。
“虞枝?”半天沒有聽到虞枝的回應,謝折低頭看向了已經靠著井壁坐下來的人。
井底有微弱的光,那光是一種叫小螢的蟲子發出來的。
謝折正要借著那光看清虞枝時,忽覺衣角一重。
虞枝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隻是下一刻,那隻手便脫力一般落了下去,隻在謝折的衣角留下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