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前後是隔音的，方便談生意。你從今天開始住我家吧，方便談工作。還有……”話還沒有說完，沈衛惟轉過頭，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你有接到我和人事部的郵件吧。關於你的職責——”

“還有多久到你家？”

“一個小時左右。”沈衛惟被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她開口的時候就做好了兩手準備，能用工作忽悠方正最好；要是一頭霧水的方正開始刨根究底，她也準備了一套說辭。

“那你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方正指指自己的大腿，“借你當枕頭。”

沈衛惟不解地看著方正，她從方正的臉上讀出的是倔強，要是自己不照她說的做，也會被她強製摁倒的，沈衛惟無可奈何地決定放棄與這個突然犯倔的人爭執，脫下鞋子，枕著方正的腿躺下來。

車裡的空調開得很暖，方正仍然把外衣脫下，蓋在沈衛惟身上；直到看著沈衛惟在自己的懷裡閉上眼睛，方正才輕輕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浮現的全是沈衛惟剛剛的樣子。她一定很累吧，方正想著，又覺著自己忽略了什麼其他東西。

“額，惟惟，你剛剛說你發給我的郵件？！”方正突然叫了起來，剛剛沈衛惟說的話，敢情現在才被她接收到。

“對！”沈衛惟睜開剛剛閉上的眼睛，她應該坐起來同這個反應過於遲鈍的人解釋的，可是躺下來之後，她又不想起來了；這幾天她太累，還有方正的身上，的確帶著種熟悉得讓人心醉的溫暖。

“收到歡迎信了？”寫那封郵件的時候，沈衛惟是抱了戲弄方正的心思的，一篇毫無重點的華麗長信，最重要的是，她特意用英文寫的。

“是啊，我的新老板是個‘神人’，沒營養的歡迎信也用英文寫那麼大一串。我查了半天字典才看懂。”

“你的新老板，Janelle Shen。”沈衛惟轉了個身，平躺在方正腿上，學著方正剛剛的樣子，指了指自己，“在你麵前呢。”

“你？！”方正的表情好像生吞了個雞蛋般，腦子這才開始轉了起來，郵件，沈衛惟到機場接她，可是……，“你不是辭職去準備婚禮了嗎？怎麼又變成我老板了？”

“隻是訂婚儀式，早就完了，結婚還得等到明年。”結婚麼，對的，自己始終是要嫁給金程的；為什麼沒有方正陪著自己就總有種不安的情緒蔓延擴大，隻有現在這樣真實地緊挨著這個人，才能止住這種能吞噬人心的不安。

“公司在一周前已經完成了收購ET的合同，估計這兩天已經傳出些風聲，過兩周會正式宣布。HF集團的創始人華長榮是我舅舅。”沈衛惟小心地看著方正臉上的表情，發現她似乎還沒有完全把聽到的東西消化掉。

方正半響沒說話，從在機場看到沈衛惟開始，她的思維就處於停滯狀態，現在沈衛惟又變成了自己的新老板兼富二代，她艱難地用僅存的腦容量處理著今天的種種“驚喜”，“嗯，然後呢？”

“舅舅想趁著這次收購的機會讓我了解公司運作，我現在負責兩家公司合並的事宜。我剛剛到上任，還是個光杆司令。”

“敢情好我就是你第一個兵了。”方正的笑容淡淡地，淡得讓沈衛惟心裡發怵，“你到A市是做什麼？從基層做起？”

“我不方便告訴你。”沈衛惟是驕傲的，自己習慣了獨立，弱點這種東西，是不能存在的奢侈品，“你可以問其他的。”那語氣還是一貫的冰冷。

“我可以問其他的，”方正重複了一遍沈衛惟的話，是的，現在沈衛惟是自己老板，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沈衛惟，是老天跟自己開玩笑吧；現在對方就像是遊戲裡的大BOSS，而自己隻是個小兵；分寸，方正提醒著自己，她今天怎麼就亂了陣腳呢。

“新職位的頭銜有點奇怪，具體這個職位要做什麼，能不能把那個頭銜改改。”

“這些你都可以自己決定。”沈衛惟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惟惟，你累了，睡吧。”方正壓下心中的疑問，也許明天就得改口叫她Janelle或者沈總了；但至少今天，她還是自己可以關心的沈衛惟。

“嗯。”沈衛惟閉上眼睛，緊緊抓住方正的衣角，她忽然有種不妙的直覺，自己好像又會失去什麼。

是不是不應該讓事情走到這一步？

可是兩個月來，方正都沒主動聯係過她，沒有電話，沒有信息，也沒有郵件；她不去抓住，等待自己的隻會是失去。

不願失去，也不願傷害；然而我還是開始任性地將你囚禁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