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陳叔，昨天我們開會聊的那個程序轉換方案，好像還有些問題。”

“金程，在工作場合不要叫我叔叔，要是怕亂了輩分，就叫我陳總。那個ERP的方案，昨天不已經通過了麼，沒什麼好說的了。”

“可是，可是那個，兼容性上麵還是有問題的。”

“有問題你就去給我解決掉，多大的人了，說話彆婆婆媽媽的，大聲點，要像個男子漢。”

陳曙用力地拍了拍金程的肩膀。

“可是，”金程鼓足了勇氣，“我認為昨天給出的方案是不成熟的，陳叔您的計劃HF的技術部無法接受，要是按照這個實施，會給公司造成損失。這個方案還是由我來全權負責比較好。我——，我已經向惟惟姐申請，要求成為第一階段合並的技術負責人。”

“你小子，你要當這個負責人，好好跟陳叔叔說說不就行了嘛；給我來這套。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要反對昨天開會你不說，現在跑來膩歪什麼。”陳曙實在忍無可忍，對著金程就是一通咆哮。

“嗚，陳叔叔，”金程被發怒的陳曙嚇得哭了起來。

“多大的人了，還哭，給我滾出去，不要在我麵前哭。”陳曙“嘭”地一聲拉開門，指著外麵，引來門外的職員抬頭窺探。

金程一跺腳，衝出了辦公室，找沈衛惟哭訴去了。

一個是HF的技術經理，一個是ET的技術總監，陳曙和金程的這場“對決”，成為了這段時間HF裡最精彩的辦公室八卦，

沈衛惟安慰了金程足足一個小時，金程才停止了哭泣和抱怨，答應放下這次的事情。

“你能不能把方正調回來，看到陳叔叔我就害怕，什麼都做不了了。有方正在還能給我壯壯膽，要不這活兒我實在是乾不下去了。”

“嗯，我會考慮的，你今天先回家去吧，我會跟陳叔叔說說的，明天他就不會生你氣了。”沈衛惟安慰著，皺著眉把金程送了出去，回到桌邊，按下內線號碼：

“方正，來我辦公室。”

不一會兒，方正就出現在了沈衛惟辦公室裡。

“惟惟，有事嗎？”

“方正，你今天做了些什麼？”

“你昨天交給我的文件和報告啊，你急需麼？再給我一個小時就弄好了。”

“不是這個，你今天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剛剛金程哭了一個多小時；你喜歡跟陳曙做對我沒意見，但是你利用金程這樣單純的人，方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沈衛惟越說聲音越大，到了後麵完全是在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我——”

“你什麼，你要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做，金程在陳曙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不是你教他這些他敢傻乎乎地去跟陳曙叫板，你是把我當空氣嗎，以為我笨看不出來你在背後搞鬼嗎？！”激動之下，已經完全失態的沈衛惟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對著牆就扔了過去。

杯子“咣當”一聲，在牆上碰了個粉碎。

“金程說的話，都是我教的；我喜歡跟陳曙作對，最近經過我手裡的文件，隻要是技術部的我都怠工或者故意弄錯；我道歉，你不要生氣，我也會去向金程道歉。”方正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片，蹲下去，一片片地將碎片撿起來，“金程不是傻瓜，他願意這麼做也是因為不想讓你看輕他，想做出點成績來，陳曙在技術部，他就不敢吭聲，技術部被獨裁著也不是辦法。”她走到垃圾桶前，把手裡的瓷片全都扔了進去，“我不會再跟陳曙作對了。要怎樣懲罰你說了算。”方正抬頭，淡淡地，自嘲式地看著沈衛惟的眼睛。

“你——”沈衛惟怔怔地看著冷靜到異樣的方正，方正固然不應該被嫉妒衝昏了頭這麼做，自己更不知道為什麼會衝著她大吼大叫，沈衛惟覺得自己的情緒是越來越需要控製了，壓下心裡混亂的情緒，對方正擺擺手，“算了，你先出去吧。”

方正利落地轉身出門，仿佛想快點離開沈衛惟的辦公室一般，攥緊的手心裡，鮮紅色的血液緩緩流出，掌心的刺痛提醒著她，做錯的事情，必然會有懲罰。

而她的身後，沈衛惟從包裡掏出藥盒，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藥片吞下，小琴給的藥她雖然一直帶著，她從來沒有用過，沈衛惟一向能夠控製自己的一切，她容不下任何失控，也不能失控，情緒是可怕的奢侈品，也是沈衛惟的最後一道底線。

“早上給你的那些資料好了嗎？用你的方法算出來是不是跟新的程序一樣，我老是感覺陳叔叔的那個新的接口有點問題，可是又找不到在哪裡？”

“還沒好呢，我下班前給你吧。要是接口有問題，好好跟陳曙談談去。”

“我才不要了啦，陳叔叔那麼凶；看到他我就連話都說不清啦，一會兒說我嗓門小，一會兒說我沒站直，他多拍我兩下，明天我都不要來上班，呆在家裡養傷好了。”金程撇著嘴，方正專心地對著電腦，昨天傷了手，她今天不打算做數據分析，偏偏金程一早上就給她一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