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惟沒有在意小琴的離開,她對小琴的需要是送她回家的司機,不是傾訴的對象,她招招手:“再來杯瑪格麗特。”,方正怎麼會對威士忌這種又苦又辣的酒情有獨鐘呢,自己也許是無法理解她的感覺,還是cocktail適合自己。
到舞池裡的人開始稀疏起來的時候,小琴也把自己無窮的精力發揮了個七七八八,回到吧台旁邊,看到沈衛惟枕著手臂趴在台子上。
“她喝了很多,睡著了。”酒保告訴小琴,順帶還說了句,“你朋友酒量不錯。”
小琴叫了幾聲沈衛惟的名字,又晃了晃她,發現她是醉到不省人事,想想自己也沒那麼大本事能把一個完全失去自主行動能力的人搬到車上去,以沈衛惟的性格,要是讓酒保碰了她的身體,讓她知道了肯定得報複自己的。小琴本想打電話給金程,又想起方正來,在她心目中金程的體力也就是一女性級彆的,還不如叫方正,自己也有機會交流交流,於是拿了沈衛惟包裡的手機,調出方正的電話撥過去。
“惟惟,你在哪兒?”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焦急。
“我是小琴,記得嗎?”
“哦,穿紅裙的女心理醫生,惟惟跟你在一起?”
“嗯,她喝醉了,你方便過來接她嗎?在XX酒吧。”
“沒問題,我立刻過來。”小琴把地址告訴了方正,關上手機放回沈衛惟包裡。這個方正,好像對沈衛惟很是緊張。
方正出現在小琴眼前時,小琴都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就在附近蹲守,然後接到電話就過來的,這人出現得也太快了。
方正一眼就看到一身紅色的小琴,然後就是旁邊正趴在吧台上的那個人,穿著露肩的紫色裙子,碎柔的及肩短發,方正脫下外套,蓋到沈衛惟肩上,把衣領塞進沈衛惟肩窩的時候,手指觸到她的耳垂,細膩而冰涼的觸覺。
“嗯,挺有紳士風度啊。”小琴看著方正的動作,調侃道。
“惟惟,醒醒,”方正彎下腰去,試著叫醒沈衛惟,濃烈的酒味從沈衛惟身上傳來,方正皺了皺眉頭,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她喝了多少?”
“一杯威士忌,七八杯Bloodymary,加一口氣喝了6個shot。”旁邊的酒保插話過來,給被方正問得呆了的小琴解了圍。
“6個shot,龍舌蘭?”方正放在沈衛惟肩上的手緊了緊,這女人喝起來也太猛了。
“對。”
小琴也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沈衛惟居然喝了這麼多。
方正眉頭皺得更緊,不再說話,把沈衛惟從台子上扶了起來,小琴連忙過來,又翻眼皮又摸脈搏地檢查了一遍,期間沈衛惟仍然是閉著眼睛,隻是皺起了眉頭,露出不耐的神色。
“沒事沒事,隻是睡過去了。”小琴檢查完,心虛地拍了拍胸口,要是沈衛惟酒精中毒,她就等著被大卸八塊吧。
“你這朋友酒量挺好的,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酒保看著手忙腳亂的小琴笑道。沈衛惟也在此時睜開了眼睛,看到方正,伸手就摸了摸方正的臉,然後又閉上眼,無力地靠在方正肩上,右手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摸到她襯衫的領口,便輕輕抓住。方正也沒在意,招呼了小琴,兩個人把沈衛惟扶出了酒吧,到了門口,小琴把手從沈衛惟的肩頭放開,對方正道:
“我去取車。你照顧她。”
“等等,你能開車嗎?”方正狐疑地看著小琴,
“我沒喝酒。”小琴搖搖手,往酒吧後麵走去。
失去了小琴的幫忙,方正隻有半抱著沈衛惟,讓她的重量能完全放在自己身上,才不至於讓她摔倒,身體貼著身體,方正都能感覺到沈衛惟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癢癢的,像在抓著她的心,她努力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不敢去看沈衛惟的臉。
站在這裡的不應該是自己,而應該是金程,或者說是沈衛惟的未婚夫,方正對金程是認同的,在今晚之前,她甚至是站在金程那邊,為金程抱不平的,也許金程瘦了些弱了些娘了些,可金程是單純的,更是愛著沈衛惟的。可是此刻,這小子在哪裡呢?方正心裡為沈衛惟生著氣,也為自己之前和金程的惡作劇而心生愧疚,愛一個人,就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護,這是方正的戀愛哲學,她也把這一套強加到了金程頭上,照顧沈衛惟是金程的義務。
或者,要是金程在這裡,沈衛惟會願意醒來也說不定。方正一廂情願地想著,心裡有些微微的痛。
暗戀是苦澀的,愛著一個人同時還暗戀著另外一個人,就變成了混亂和苦酒,就像一口氣喝下了一瓶劣質的二鍋頭,從舌頭一路燒到胃裡,苦和著辣燃燒著,肆意破壞著心靈的每一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