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沈衛惟語氣裡有驚訝,行為裡卻沒有,她沒有從她身上離開,涼涼的唇繼續貼著她的脖子向上,停在她的耳邊,說話時的氣流癢癢地打她在耳朵上,方正側過頭避開,本能在蠢蠢欲動,她不想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沈衛惟做什麼。
“嗯,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現在是晚上了。”沈衛惟探起身子,擰開床頭的夜燈,昏黃的燈光暈開來,方正覺得有點刺目,閉上眼,她想起身,可是沈衛惟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手臂環住了她的腰,比剛才收得更緊,右手甚至伸進她衣服裡,從她的腰一路往上滑。方正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去捉沈衛惟不安分的手。
“你要是繼續這樣,我會忍不住。”她把沈衛惟帶著涼意的手從她衣服裡拉出來,然後握住,她覺得沈衛惟的手太涼,需要捂一下。
“不用忍著,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落在臉頰上的親吻,握住的手逃掉了,逃到她的唇上,還沒有被捂熱的手指輕輕揉著她的唇。方正沒辦法,這樣放任下去,情況隻會變得更加混亂,她這次牢牢捉住沈衛惟的手。
“惟惟,這樣算是大棒加胡蘿卜麼?”方正儘量用輕鬆的語氣打趣,
“不是。”
沈衛惟的語氣聽起來有股子委屈的意味,方正不再那麼用力地側著頭,回眼偷看正半跪著趴在她身上的沈衛惟,燈光下熟悉的輪廓,還有顯得十分疲倦的神色。
然後
她就心軟了。
明明被大棒一棒子“打暈”的是她,為什麼她覺得現在脆弱的,需要被小心翼翼照顧的,卻是神色疲倦,語氣委屈的沈衛惟呢。
方正能這麼快心軟,無外乎有情,任由你是鐵石心腸的人,對著喜歡的人,心也很難硬得起來,更何況她這種天性在感情上太過柔軟的人。
“好了,你這麼跪著該傷膝蓋啦。”方正在心裡歎了口氣,環住沈衛惟的肩,蹭起身子抱住她,把她從半跪著的姿勢放到側躺,躺下來的沈衛惟像個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往她懷裡鑽,右手又趁機逃走,鑽進她的衣服裡,向上溜到她肋骨外側的地方停住。方正放棄了阻止沈衛惟這種非常有吃她豆腐嫌疑的行為,用輕鬆的語調說,“我怎麼覺著棒子你是大棒打完了,現在是在給我胡蘿卜?沒必要的,upper hand在你那裡,我識好歹的,既然合同已經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方正,你是不是不想碰我。”沈衛惟這句話是湊在方正耳朵邊上說的,加上她聲音聽起來既疲累又委屈,這樣的致命組合的效果是點燃了燎原的火焰,方正的第一反應是把沈衛惟抱緊了,再由理智控製著隻親了親她的額頭,她的本能當然想做更多不限於柏拉圖式親吻的事情,這樣情況下,做會導致情況越加混亂,不做則會傷了對方的感受。
所以她隻能試著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想,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會變成我在你身上發泄。我不想這麼做。”
畢竟,沈衛惟逼她簽字的方式,神仙都有氣,sex is about power,沈衛惟使用強權逼迫她,她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被本能驅使著,很難控製著不奪回power。方正深諳這些道理,無論沈衛惟怎麼對她,她不能這麼對待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我不介意。”沈衛惟抬頭看著她,那眼神也像極了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動物,她分明地感到沈衛惟有多害怕她的拒絕,這和沈衛惟之前強勢逼迫她的行為形成強烈的對比,方正不明白為什麼沈衛惟會有這樣在她眼裡看來非常沒有一致性的行為,但是她感覺到現在的沈衛惟十分脆弱,而她則被擺到了一個兩難境地。
“可是我介意。我喜歡你,尊重你,我不能趁你vulnerable的時候占你便宜。”她困惑地看著沈衛惟,試著從對方的角度去理解問題, “再說,胡蘿卜加大棒,也沒有必要把自己當成胡蘿卜,太吃虧了。你放心吧,我會按照合同好好交接給金程。”
“方正,你答應我,彆走。”
沈衛惟用力地在捏住她的手,方正不明白沈衛惟所說的“彆走”是什麼意思,每個人對自我的認知和他人眼裡的自己有相當大的差異,方正沒有意識到她在沈衛惟的眼裡,是個腳底抹油的逃兵,更沒有意識到自己如果答應了這句話,沈衛惟會把這當做承諾,要求遵循,所以她就這麼隨口答應了。
“好,我不走。”
得到了這個回答,沈衛惟放心下來,握著方正的手,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她其實很累了,完全套住一個人是個不小的工程,而且方正的生活遠比她想象中的複雜,調查起來耗費她許多人力物力心力。基於方正那讓她既無奈又痛恨的,總是在逃跑的性格,沈衛惟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順理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