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實偏離了預想的軌道,沈衛惟插了話,並且立刻就走進來開始動手疊衣服,方正無可奈何,搶著去幫忙,變成了兩個人一起疊衣服,小琴在一旁袖手旁觀繼續發問。
好不容易把需要帶走的東西都基本收拾好,兩大一小三個箱子立在客廳,三個人兩個動手一個動嘴,都有點累了,方正泡好茶,三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緩口氣。
“重要的東西都收拾完了?” 沈衛惟發問
方正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把房子鑰匙給我吧。”
“你要鑰匙做什麼?”經曆了護照身份證都被沒收的方正現在對沈衛惟的任何要求都十分警惕。
“搬家公司需要用到鑰匙,房子裡剩下的東西明天搬家公司會過來收拾好搬到我家。另外我讓人把你名下的兩處房子都掛到房產中介出售,另外一處你一直空著,你沒有在那邊放什麼東西需要取的吧?”
沈衛惟回答得很輕鬆鎮定,小琴盯住方正,好奇方正對這種安排會有什麼精彩的反應。
“那邊是沒放什麼東西。”方正順口答了,隨即意識到沈衛惟說了些什麼,“不對,為什麼我要賣房子,不賣。這裡剩下的東西也不能搬走,裡麵有一間房是小夕的,她的東西不能動,她回國的時候住在這兒。”
“你名下不能留不動產,小夕有經濟能力購買自己的住房,在她回國處理她的私人物品之前,我們有客房,你可以把她的東西暫時放到客房。”沈衛惟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選擇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解釋和安排。
在小夕的問題上,沈衛惟有所猶豫,她所認識的方正是個愛情至上的人,方正對待王曉薔的種種至今讓她如鯁在噎,既然方正說過喜歡她,那麼她對方正所做的一切,在方正這個人的愛情觀裡,並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她隻不過是按照方正一貫對女朋友的待遇,對方正進行強製要求而已。這種強製而非讓方正自覺自願,是經過小琴的分析和兩個人的探討,像方正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要等她自動自願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沈衛惟感到,年齡不允許她再繼續等待誰了。所以她選擇壓縮掉這段等待和磨合的時間,可是,小夕讓她犯了難。方正可以為王曉薔放棄的“一切”裡,不包括小夕,如今王曉薔變成了過去,小夕這個“妹妹”一直都在方正身邊,在法國,在方正父母家,從再次遇到方正開始,小夕就像是方正的影子,這樣緊緊黏在一起,又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姐妹,不免讓人對她們真實的關係產生猜想。拿到資料的時候,沈衛惟的確是吊著一顆心在看,她怕有什麼證據真的指明這兩人是超乎姐妹的關係,她直覺著方正現在生活的中心和唯一重點正是小夕,如果到了要把這兩個人拆開的地步,恐怕會遭遇方正的激烈反彈。
還好所有的資料所證明的隻是兩個人乾乾淨淨的關係,以及方正真把小夕當做親妹妹一樣照顧對待,兩個人親密姐妹關係而已,小琴也認為這種“不正常”關係的成因源於獨生子女對擁有兄弟姐妹的向往,摻雜上方正本身的英雄情結,可是小琴給出的結論並不樂觀。方正屬於典型的付出型人格,在小夕麵前,方正能夠一直扮演一個騎士般的角色,滿足了方正的付出需求。作為付出型人格的人,最大的需求得到了滿足,方正會把這段關係置於其他任何關係之上。方正有很大幾率不會反抗沈衛惟的擺布安排,但如果試圖把她和小夕分開,沈衛惟要麵臨的困難不亞於愚公移山。沈衛惟相信小琴的專業分析和結論,但是這個愚公她必須當,方正是她的,沈衛惟的愛情觀簡單,她喜歡的人,要在她身邊呆著,要心裡有她,且兩個人的愛相互平等。
所以,既然方正在她的心裡是最重要的,那麼方正心裡最重要的人隻能是她沈衛惟。
“不行,我可以隨便你安排,小夕的東西不能動。”方正沉下臉,斷然說。
沈衛惟被方正堵了一句,心裡無名火起,原本擬好的曉之以理慢慢水磨都忘在腦後,回了句,“這套房子我已經掛到中介出售,你留不住。”
她這句話一出口,就看到方正抬起眉毛,生氣地瞪過來,那氣勢讓沈衛惟有一瞬間感到方正會直接跳起來動手,本能地想躲開。沈衛惟定了定神,方正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但表情顯然是十分生氣。方正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敵意讓她又生氣又難受,而她生起氣來隻是臉色發冷加不言不語,一時間客廳中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如果此時隻有她和方正兩個人,這場生氣中的沉默說不定能持續很久,還好此時有小琴在場,小琴見這兩個人杠上了,知道關鍵點不是在房子而而是在小夕的安排上,適時地插話,
“好啦,家庭要講究民主嘛。惟惟姐,是不是要搬家這個決定,應該要先問一問小妹妹本人的意見。”小琴側臉對著臉色發冷的沈衛惟,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頭對著方正說,“姐姐太緊張你了,老是怕你飛了,才不肯讓你有地方可以躲起來。有什麼事情你們好好商量。”
小琴的話說到了點子上,沈衛惟於道理上同意應該尊重小夕的意見,方正則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兩個人都緩和下來,最終小琴提議先不動小夕的房間,等征求過本人的意見之後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