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沉默了很久，輕輕移開寧歡的手。王蒙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被寧歡製止了，寧歡擺了擺手，道：“開車！送我們回家。”

說罷，王蒙把車調了個頭，車奔著反方向開去。林微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人影，突然覺得眼眶一熱，視線瞬間模糊。

到了家，寧歡支開王蒙，讓他先回去，自己留下來陪著林微。林微將披肩的長發紮了起來，說：“歡歡，我沒事兒。你和王蒙一起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怎麼行？”

“歡歡，我保證不殉情，不自虐，一日三餐照常吃。有事我還給你打電話。”

“嫂子……”

林微無力地擺擺手，扯出一抹牽強而苦澀的笑容，抿嘴道：“彆……你們倆可彆這樣！弄的我跟一失足少女自殺未遂似的，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王蒙，快帶著歡歡出去吧！”

王蒙想了會兒，“那行，有事就給我們打電話。”

送走了這兩人，房子裡就真的空了。她抱起床上的棉被走向陽台，柔軟的被子鋪展在窗外的支架上。左邊是他的陽台，她微微蹙起的眉頭，兩株蘭花，一盆君子蘭，那是林爸的最鐘愛的花草。

有些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她逐漸依賴他的時候，卻也是她幡然醒悟的時候。

換上新的被單，林微將房子裡的窗戶一扇一扇地打開。這間房子需要透氣，她的心也需要透透氣。

冰箱裡還有幾罐百威，她拿起來看了看，還沒有過期，叩開拉環，冰涼的啤酒灌進喉嚨，涼徹心扉。索性取出剩下的幾罐，挨著冰箱門坐了下來。

是誰說借酒澆愁愁更愁。她才不難過，就是覺得地板有點兒涼，酒又有點兒冰，涼到心底的滋味，林微這會兒發現，酒其實是個好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林微迷迷糊糊中還感到奇怪，怎麼寧歡沒有打電話來，伸手摸索著地麵，好不容易找到手機後才發現手機沒電了。她按下開機鍵，憑著僅存的一口電，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通了，沒等寧歡開口說話，林微輕輕地，絮叨般地：“歡歡，你在哪兒啊？我，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就是想問問你在哪……”

林微話還沒說完，手機再次的自動關機了，她歪著腦袋衝著手機又吼了幾聲“喂喂”，發現寧歡再也“喂”不回來的時候，她終於支撐不住，委屈地，難受地哭出聲來。

她越想越難過，胃酸頓時翻湧上來，她本能地跑去水池邊，想吐又吐不出來，突然她聽見門外有人正在開門的動響，她關了水龍頭，門被推開了。

林微眼前一晃，嘴裡還念咒般的嘀咕著：“幻像快快消失！！本少女一心向佛，妖魔鬼怪哪裡逃！”

那個人並不害怕她的咒語，林微隻覺得自己胸口一緊，熟悉的氣息立湧上來，“你喝酒了？”

她乖乖地點點頭，又說：“就快過期了，不能浪費。”

淩堯理了理她頭發，將她扶到臥室，一杯熱白開，小心地喂入她的口中，她倚在他的懷裡，抬起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淩堯那張英氣逼人的臉隱約清晰起來。

淩堯揉了揉她的頭發：“怎麼喝起酒來了？”

“失戀了。”她老實回答。

淩堯將玻璃杯輕輕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半晌疑惑道：“誰同意你失戀了？”

“我都看見了，你和……”林微半睜著眼睛，頓了頓，聲音漸漸低落，“你和那個女孩，看上去真像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頭，突然苦笑起來，“那天接電話的那個女孩，也是她吧？你從來沒有對我說起過她。”

我就以為你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淩堯挑眉：“你說杜筱然？”

哦，原來她叫杜筱然……名如其人。

他看著窗外，開始回憶道：“她是淩青最好的朋友，從小就和我們兄妹在一起，淩青出國那年，她也跟著一起去了。”

“她喜歡你，對麼？”

“微微，有些解釋很俗落。我沒有跟你提過她，是因為她完全取代不了你。所以我不想說，我想我是了解你，告訴了你這些，你隻會胡思亂想，甚至賭氣地就自己決定放棄我。對麼？”

“可是，可是現在她回來了，帶著你對淩青的想念，回來了。你能保證不對她有惻隱之心麼？”

她漸漸清醒，“淩堯，我是沒有安全感，我天生悲觀，悲觀到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擁有你，儘管鑽戒緊緊地箍在我的無名指上，我卻依然害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這一次，我看到你任由她挽著你的胳膊，聽到她接你的電話……”

林微坐起身來，微微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你覺得我該如何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沒什麼，你隻是把她當妹妹來看！！我相信你，淩堯。我真的相信你，可是我無法去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