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丫是不是女人啊,怎麼連……(1 / 2)

姐*******! 小小太陽 4842 字 11個月前

陳實出院的那一天,Y市開始正式進入了寒冷的冬季。全國的氣溫陡降,病房的窗戶上蒙上一層薄薄的露水。

陳實靜靜坐在一旁,看著林微幫他收拾著行李,突然拉住她的手,沉默良久後,他問道:“微微,出院之後,你會離開我麼?”

林微看著他,心裡一酸,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好好養病,不要想太多了。”

陳實陡然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直直的看著她,那是她很久沒有見過的笑容。他一點都沒有改變,仿佛仍是那個十八歲那年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住院近一個月的時間,他的畫廊也落下了很多的工作要處理,最著急的還是下個月在Y市書畫院要舉辦的主題畫展。林微不放心他的身體,大病初愈,總是要注意著一些的,於是索性做起了他的臨時助理,幫他打理著各種瑣碎的事務。

陳實是一個簡單而又執著於追求純藝術的畫家,他的畫與當代其他的一些畫家比,沒有他們那般濃厚的商業氣息,卻難得地保留自己獨特而又清新的畫風。

不過他又是一個極其隨意,隨緣的畫家,他的畫隻賣給真正理解他,理解他的畫的人。旁人再有錢,看中了他的畫若隻為家中裝飾,出價再多也是徒勞。相反,若有人能讀懂他那顆難解的心意,哪怕隻是一塊錢,他也樂的開心。

也就是陳實的父母真不在意兒子的這點收入,否則真照他這麼個性子來經營這間畫廊,恐怕連生計都成問題。

陳實畫裡的大部分場景,都是林微熟悉的。Y中曆史悠久的圖書館,熟悉的未央湖,甚至直通寢室樓的那道長廊……都和當年Y中的校園一模一樣,仿佛一切都定格在十八歲的那年冬天。

陳實幫她找了一個公寓,麵積不大,卻家居齊全。離陳實的畫廊也很近,白天她就在畫廊幫陳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務,晚上回到新的居所,房子是新的,裡麵的裝修也很彆致。可是她卻找不到一絲的安全感。

林微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回到原來的住處,將自己行李收拾了搬出來,早就該搬的。

從出租車上下來,再次回到這個小區,林微忽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她下意識地張望四處,心底裡的那個人影讓她矛盾的想抽自己。想見他,卻又怕見到他。短短一個月的光景,她的人生發生了如此戲劇性的轉折,她也不禁苦笑。

終於氣喘籲籲地爬上了五樓,林微小心翼翼地從包裡掏出鑰匙,打開門後,她忍不住向身後的那道門看過去,淩堯家的那道銀白色的金屬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輕輕蒙上一層細細的灰塵。顯然,他很久沒來這裡住了。

而寧歡,跟王蒙在一起了之後,便將自己的行李搬至了王蒙的高級公寓,所以此刻林微的行李,此刻收拾起來就十分輕鬆,她的衣服不多,隻帶走了一些日常用品,其餘的都貢獻給房東阿姨當做紀念了。

她其實真的沒有想過事情會發生到今天的地步。當一個她已經習慣了的人突然從她的世界消失的時候,她才知道那個人已經像烙印一樣鐫刻在了她生命的每一個角落。

她沉默的拎著行李回到陳實的公寓時,陳實正在廚房裡做飯。她放下手中的行李,尋著香味就走了過去,“大病初愈,還勞您親自下廚,太說不過去。還是我來吧!”說著就要順勢搶過他手中的鏟子,不想卻被陳實“委婉”拒絕,林微笑著看他,隻好退出廚房,來到他的書房其實也是他的私人畫室。

畫架上固定著一幅好像是今天剛完成的油畫,畫中的女孩一襲白裙落寞地捧著一朵燦爛的向日葵,女孩的落寞與向日葵的燦爛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微百思不得其解畫家的用意,隻是低眸輕輕掃過畫上右下角的日期。

XX月十二號。

原本這一天,是她和他的婚禮。

林微站在畫架前,視線停在那行日期上,久久不能移開。這麼多天以來,淩堯的名字成為她心裡的一道傷,碰不得,揭不得。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名字,卻又總覺得他的名字,他的氣息早就充滿了她小小的世界。

她終於明了,原來他是長在了她的心裡,然後慢慢生藤,最後成為了一棵參天大樹。更要命的是,這棵樹的根與她的心連在一起。

和陳實在一起的日子,多半時候是林微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用畫筆在畫布上一筆一筆地調出美好的色彩。

他左手拿著調色盤,右手拿著畫筆,總時不時地回頭看她,有時候林微在走神,他就會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跟她說會兒話。他總是擔心林微跟他在一起會不開心。

他從來不在自己麵前提起她和淩堯的事情,淩堯的名字,成為他們緘默不提的兩個字,像是一種默契。

這一天,寧歡打來電話,小心翼翼地詢問她好不好。

她卻脫口問出:“你見到淩堯了麼?他……最近好不好?”

寧歡在電話那頭,一下子沉默了。

林微卻打哈哈,“嗬嗬,我隨便問問。歡歡,你最近乾嗎呢?我想你了……”這話倒是真的,每次自己心裡難過的時候,寧歡總在自己身邊。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有一次陳實在畫畫的時候,讓林微幫他換一支畫筆,她在畫包裡翻了半天,其實畫筆就在她身後的台子上。她尷尬地對他笑了笑,連忙將筆遞過去,陳實接過畫筆的時候,手輕輕碰到了她的,她卻本能地往後一縮。

陳實的手有些尷尬地停在原處,那雙林微記憶裡溫暖異常的手此刻卻顯得蒼白而無力。他短暫的怔忡,隨即醒來,笑說:“乾嘛呢?我又不會吃了你。”

林微有些尷尬,訕笑著:“我去做飯。”說完,便欲蓋彌彰的逃開。

她一直阿Q一般的自我催眠,告訴自己,即使淩堯不在她身邊,他身上依舊有屬於她的特殊印記。可當她從報紙上看見那篇被描寫的繪聲繪色的報道時,她才真的發現,原來一切早在不知不覺間物是人非。

墨香陣陣的灰色報紙上黑體的大字赫然寫著:盛維文化公司少董事淩堯與名門千金杜筱然,婚期將至。

標題下麵即是記者無意在醫院門口巧遇時拍下的照片,照片裡的淩堯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紳士,為嬌小可人的杜筱然打開車門。杜筱然臉上有羞怯的笑意,而淩堯則一臉坦然。

隻有背景裡的那大片的枯枝蕭條的像林微此刻的心情。

曾經海誓山盟的戀人,原來真的已經滄海桑田便不複從前了……

林微的手死死的拽著那份報紙,突然胃裡一陣翻滾,一股暖流直衝她的咽喉,她連忙衝向衛生間,分明沒有東西可吐,可卻將她折磨地夠嗆。

陳實從隔壁畫室聞聲走進來,看到她正扶著水池大口地喘氣著,急切地問道:“微微,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