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斟酌了下便采取了最和平的回答方法:“他剛說不去,你們都聽見了啊。”
我那個“啊”字還在收尾音,一雙螺旋做就頂著我額心旋過了過來,我側腰躲過,四麵八方的黑衣人便是齊齊湧上。
怕是今天我的梅花要見血了。
從袖口旋出千萬襲梅花瓣,花落紛揚間血肉橫飛,如烏雲般蓋過來的一批又一批妖將瞬息在我的梅花裡幻成碎骨揚灰,我翻身一個橫踢解決背後一個偷襲的妖將,方聽見懷裡的谘陌說:“往前走,過四十六戶樓閣,落到第四十七戶樓閣的屋頂。”
我打得筋疲力儘,雖不知道他那一襲話的意味,腿上卻轉了方向邊鬥法邊往他說的那個遙遠的二十七戶樓閣飛去,見我動身要走一直站在一旁雷打不動的般若縛煙便跟了上來,我生平從未飛過如此之快,甚至感覺一路的風將要把我全身的梅花瓣都吹散了,而般若縛煙卻是一直緊跟其後,絲毫未有被我甩開的意味。
懷裡忽然傳來一聲:“到了。”
我落在這方青石屋頂上,便是順道鬆開了谘陌,夜風花雨裡他往前鍍了幾步:“瓊主子,不要飛開了,就在這頂上打。”
語畢般若縛煙齊齊降到了我麵前,縛煙依禮數的朝谘陌鞠了鞠身:“若是您不跟屬下回去,屬下與般若出手,這位姑娘必死。”
我聽到“必死”二字的時候心裡頓的搓了搓,往後退了幾步扯扯谘陌的袍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先讓他們抓回去,我有空去救你?”
谘陌回眼看了看我,然後輕巧的笑笑:“好啊。”
我愣了會瞪大了眼睛眨了兩下看著他的臉,他用手刮過我的額頭:“你是我的主子,你說什麼,我自然便聽什麼。”
我吞了吞口水:“你是見我快死了,哄我的吧。”
他便又是眯了眯眼睛,往前走了幾步,邪魅的一笑:“縛煙,我跟你們走便是,莫傷了瓊主子。”
眼看縛煙就要上來了,我情不自禁的忙拽著他的手把他拽了回來護到我身後:“我想了想怕以後沒空去救你,所以還是彆被抓了去。”
谘陌不動聲色的放開我握他的手,又答了一句:“好啊。”
在他那聲“好啊”之後,我這生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巨大戰鬥開始了。
般若縛煙兩人真正開始動法,我隻覺本來是黎明快要白的天瞬間變成了三更的夜,且是烏風黑雨,四周梅樹簌簌做響,飄下來的瓣卻是一片驚詫的灰白,兩人分轉輪攻我,我變出自己的法器“青玉鑽”與“螺旋鑽”對持,飛砂走石間,兩道刺眼的金光終是以疾風橫掃之勢覆蓋過青芒,我手腕一陣鈍痛,跌倒在屋頂,眼看螺旋鑽直鑽向我胸口。
我曾今想過自己有千萬種死法,有戰死這一說。
現今不論是真的假的,幻覺也好現實也罷,我隔了四千年,也算是見到了饒歌一麵。
然後忽的空氣裡旋過詭異得藍芒,有瓦片破碎的聲音,還有谘陌的喊聲:“我現下是來送死了,你不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