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不敢高攀,能見太君一麵就是福氣了。”蘇錦說完垂下眼眸。
老太君歎了口氣,道:“聽莊小子說,你也是孤兒?”
“是,晚輩福薄,沒有福氣孝敬父母。”
“哎,都是可憐人。老婆子也是孤兒,打小沒爹沒娘,老了老了,日子好過了,就想點吃想點穿,想來百年之後才能去陰間對爹娘說一聲大丫這輩子享福了。”說完歎了一口氣。
蘇錦忙轉了話題:“老太君,不知您找晚輩有什麼事?”
曼琴接話道:“再過兩月是老太君七十大壽,太君見姑娘手藝好,想請姑娘給一套衣服加加彩。”
“晚輩手藝不精,而且沒有經驗,怕是做不好。”蘇錦忙推辭。
“丫頭,老婆子相信你的手藝,放心去做。兩月之後的生辰,來的可都是達官貴人,若是做好了,還怕今後沒有生意嗎?”
蘇錦道:“太君,您說哪裡去了,隻要有太君的信任,您一句話,蘇錦萬死不辭。”
“那就麻煩蘇姑娘了。”曼琴道。
“嗯,那晚輩先告辭了。”說完蘇錦行了禮就退出了,如來時一樣,也是被丫鬟一程一程帶出來的。剛巧在門口碰見了伍姨,她手裡端了一個膳盅,見蘇錦出來,客氣的說了兩句,就打了簾子進去了。
蘇錦被送出了年宅,頓覺輕鬆不少,隻見年家門口停著錦繡莊的馬車,弦兒正焦急的張望,見她出來,忙迎了上去,蘇錦不由奇道:“弦兒,你怎麼來了?”
“我去繡莊找小姐,瑞叔說小姐來了年府,我就過來了。”
“有什麼急事嗎?”
“得月樓的小張師傅親自到家裡,說要請小姐一談。”弦兒道。
“是嗎?”蘇錦猶豫道,隔了半響,似乎下了決定:“見他一麵也無妨,走吧!”說完上了馬車。
張家是廚師世家,不比一般的廚子居無定所、四處漂泊,不說是豪門大戶,也算得上小康之家,據說祖上是禦廚,因觸怒了貴妃,被逐出京城,最後落戶蘇州,靠著祖傳的手藝在蘇州自立門戶,祖先隨著蘇州當地的廚子學習了正宗的蘇菜,再加上本身京菜的地道,兩菜彙聚,自有一番風味。
小張師傅名叫張瓊,是老張師傅張全的獨子,今年二十有二,自從老張師傅兩年前去世,小張師傅也就獨自掌勺,雖說沒有什麼大的差池,卻是火候不夠,做出的菜品也算差強人意,卻總是像少了點什麼。小張師傅自知不足,每天堅持練拿手菜,改進做法,手藝也就愈發精進,得到了一些老客戶的滿意。
蘇錦的突然出現,撥動了張瓊心裡的那根弦,他一直想超越父親,不止想當張家菜式的傳人,再加上父親去世匆匆,隻留下一本祖傳菜譜,自己雖說給父親打了兩年下手,確是萬事不操心,隻顧準備食材,其他一概交給父親,等到父親去世之後,勉強靠著菜譜和平時對父親做菜的回憶烹飪,不管蘇錦是誰,隻要能幫助自己提高水平,又何樂而不為呢?張瓊坐在茶館雅間裡,品著上好的碧螺春,心裡又把說辭回想了幾遍,這才看著蘇錦攜了弦兒款款走來。
張瓊忙站起來,迎上去:“蘇姑娘,在下張瓊,請坐。”
蘇錦隨張瓊入座,開口道:“不知張公子有何貴乾?”
張瓊給蘇錦斟了一碗茶,道:“前幾日在得月樓,多虧姑娘指點迷津,在下才能改進響油鱔糊的做法,那日之後,張某便想向姑娘討教,請不吝賜教。”
蘇錦手持茶碗蓋,隨意撥弄著,也不答話,張瓊雖是有些著急,卻也不好催促,一時間隻聽得見清清脆脆的碗與蓋子相磕碰的聲音,半響,蘇錦道:“張公子,這茶碗有個裂縫,就算我給它個蓋子,到頭來,水還是裝不滿。小女子不便多留,望張公子見諒。”說完,把蓋子放在茶碗上,帶著弦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