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月有餘,隻帶回來了三封信,也不知他整天在忙什麼。”金林夕抱怨道。
此時芸娘來敲門:“姑娘,月亮出來了。”
“嗯,林夕姐姐,我們一起乞巧吧!”
芸娘已在石桌上置好了茶、酒、水果、五子、巧果,還有幾朵荷花,束了紅紙,插在花瓶裡,花前擱著一香爐。“姐姐今日可是沐浴後來的?”蘇錦問道。
“是啊,怎麼?”
“那敢情好,也不會對織女娘娘大不敬了。”蘇錦道。
“妹妹,我••••••我沒有過過乞巧節。”金林夕吞吞吐吐。
“姐姐,不礙事,一回生二回熟,今日都是自己人,還怕什麼?我們先來拜織女娘娘。”
四人一起焚香禮拜了織女之後,圍坐在石桌前,芸娘見金林夕身子不便,特意拿來了一個軟墊。隨後將事先準備好的喜蛛拿出,每人挑了一個放在盒子裡。“這是為何?”金林夕問道。
“這是喜蛛,林夕姐姐明日清晨看它結網。若明日網密,則說明姐姐手巧。”
“那這個喜蛛定不會結網了,我什麼都不會。”金林夕說道。
“來,妹妹們,嘗嘗我做的巧果。”芸娘招呼道。
“咦,這倒是沒吃過。我來嘗嘗。”金林夕說著就吃了起來:“嗯,酥香爽滑,入口即化,芸娘的手真是巧。”
“是啊,”蘇錦也嘗了些:“巧果本就不易做,你看,芸姐還捏了如此多的花樣,惟妙惟肖。”
“這是喜鵲,這是黃牛,這是織女娘娘,這是牽牛,還有好多呢。”弦兒道。
四人又聊了一會,蘇錦道:“我們來許願吧。”說完,看著天空中最亮的星星,閉目而思。
過了一會拜完了,金林夕打趣道:“蘇妹妹和弦兒妹妹定是祈求找個如意郎君。”
“那林夕姐姐定是想生個兒子咯。”蘇錦道。
“才不是呢,我球織女娘娘賜給我個女兒。她娘手藝不行,可是得讓女兒好好學。”金林夕道。
“金姐姐,若是她不肯學呢?”弦兒問道。
“不學也得學,難道還不聽娘的話?”金林夕道。
“可是,誰教呢?”弦兒繼續問道。
金林夕眼珠一轉:“這就得勞煩蘇妹妹了。”
“我可不敢教,怕是教壞了她娘數落我。”蘇錦道。
“不會不會,不管教成什麼模樣,總比她娘強。”金林夕道。說完,眾人都笑了。
過會弦兒唱起了乞巧歌:“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顏容;乞我爹娘千百歲;乞我姊妹千萬年!”眾人也跟著她唱和。
說說笑笑月上柳梢頭了,金林夕告辭而去,蘇錦她們一直將她送出繡莊,交與錢進等人。芸娘和蘇錦、弦兒一起收拾了東西,芸娘正要走,蘇錦拉住她:“這是我今日無事自己捏的兩個‘磨喝樂’,拿回去給招娣盼娣玩玩吧。”隻見蘇錦手中是兩個泥人,紮著小髻,穿著荷葉半臂衣裙,手持荷葉,憨態可掬。芸娘當下謝過,客氣了兩句就走了。
月上中天,蘇錦倒是有些睡不著,弦兒睡下後,又來到荷塘邊,倚欄眺望那天邊的星子。牽牛織女,如今隔著銀漢的距離,會不會後悔當初的天人相愛?“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蘇錦不由念叨。
“為何不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呢?”韓莊突然出聲,倒是嚇了蘇錦一跳。見是她,蘇錦還是有些不自在,自從昨日早間撞著他隻著中衣,晚間又被他抱著飛來飛去,雖然隔了一天,可是蘇錦還是覺得有些麵紅耳赤。
“韓大哥何時來的?”
“早到了,隻是見你心思甚遠,便不好打攪。”韓莊道:“淩兄今日不回,讓我跟你說一聲。這麼晚了,為何不睡?”
“我睡不著。”蘇錦道。
“還在為昨日之事傷懷嗎?”韓莊問道。
“說不準,隻是心中憂煩。”蘇錦道。
“你昨日說,一個人的路自己要走下去,那就不要管其他,走好自己的路便可。”韓莊道。
“韓大哥,你也是一個人走一條路嗎?”蘇錦突然問道。
“是,初時,我也如你一般。隻是,一個人的路,心裡能依靠的隻能是自己。”韓莊沉默許久緩緩道,有些心疼的看著那目光盯著荷花的倩影。
此後再無贅言,唯有夜空中遙遙相隔的牽牛織女,看著這兩位人間男女,各有心事的默然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