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聞言,抬頭望去。雖然淩秋遠的出現已經讓蘇錦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看見那雙墨色深眸的時候,蘇錦的心還是漏跳半拍,熟悉的感覺呼嘯而來。
那人許是感受到蘇錦的注視,略偏了頭,緩緩注視過來。
蘇錦不敢造次,牽動嘴角微微一笑,就低下頭去。蕭莫玦倒是大膽,執起酒樽遙請著韓莊,兩人相視一笑,一飲而儘。
這時,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站起來道:“恭祝陛下福壽安康,國泰民安!”
望帝笑道:“好,也祝願我天禧王朝和北涼世代交好!”說完一飲而儘。
北涼使者接著道:“陛下,外臣想與你引薦一個人。”說完,身邊的紅衣女子站了起來,行了北涼的大禮:“陛下萬福!”北涼使者接著道:“此乃北涼日暖公主,特來恭祝陛下登基二十年!”蘇錦見著這女子,突然間醒悟過來,這就是當初在蘇州,騎著高頭大馬,來尋淩秋遠的異族女子。
聽著身邊臣子的竊竊私語,蘇錦才知道,這日暖公主,竟是北涼帝嫡親的妹妹,北涼太後最寵愛的小女兒。
望帝道:“有勞公主跋涉來京。”
日暖公主道:“常聽母後和王兄說道天禧王朝的風土人情,此次能親自見識到,實乃日暖之福。”
望帝道:“日暖公主乃是我朝上賓,若是不棄,便暫住宮中吧。”
日暖公主微微一笑:“借用天禧王朝的一句話,日暖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錦聽著這對話,看著日暖公主身邊,淩秋遠對她眨眨眼睛,蘇錦了然。想必這淩秋遠是跟著日暖公主進宮的,到不知他倆是怎麼化乾戈為玉帛的。
雖說滄海國與天禧王朝邊境緊張,但是滄海國的使臣卻還是穩坐席位,正在與望帝高談闊論,並不因為局勢緊張而被絲毫怠慢。
蘇錦倒是有些奇怪,蕭莫玦低聲道:“這個使臣在滄海國主和,是以如此。”
蘇錦小聲說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局勢為何會緊張?”
蕭莫玦高深莫測:“這個不便明說,涉及天禧和滄海的舊事。”
蘇錦知不便再問,也就沒有多言。
國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期間不時有官員和外使來向蕭莫玦敬酒,看來蕭莫玦這個閒散皇子的人緣還真是不錯。
宴畢,蘇錦正四處張望,蕭莫玦道:“走吧,彆看了,莊被父皇‘請’去禦書房了!”
蘇錦收回眼眸,問道:“他是為何進宮來的?”
“為你,信嗎?”蕭莫玦半開玩笑道。
蘇錦愣了一下,正色道:“莫玦說笑了。”
蕭莫玦搖搖頭:“不好玩啊不好玩,真是不好玩。好了不逗你了,莊進宮是有事要辦,隻是,我也不知所為何事。”
蘇錦緩緩道:“他不是說,宮中龍潭虎穴嗎?”
“你一個弱女子都敢隻身進宮,他,若是顧慮再三,豈不被你看低了去。”蕭莫玦玩味道。
“三殿下。”來人行了行禮。
“原來是藍納言,不知有何貴乾。”蕭莫玦道。
蘇錦打量著藍田,早在筵席之上,蘇錦便注意到他,一身朝服,卻被他穿的不那麼古板,舉手投足之間儘是大家公子的典範。這是個人物,蘇錦心下暗想,卻不曾想到他已位列納言,成為三省之一的長官。
藍田看了看蘇錦,有些猶豫,蕭莫玦道:“都是自己人,藍納言但說無妨。”
“三殿下,微臣是想請三皇子初八那日駕臨府第。藍田身無長物,隻是身邊一眾詩書朋友,想一睹三殿下“無印禦史”風采。藍田想達成他們的心願,不知三皇子可佛賞臉?”藍田說的謙遜。
“這有何不可?隻是莫玦既不會吟詩又不會作對,去了怕是徒增笑料。”蕭莫玦道。
“殿下說笑了,吟詩作對是風雅,書寫文章才是正道。殿下的文采與眼光,實乃讓人佩服。”藍田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不答應就不近人情了,蕭莫玦當下便應允了。藍田望著蕭莫玦離開的背影,想著他身邊的那個侍女,明明一副平凡的樣貌,卻有如此靈動的眸子,難道真是天妒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