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巧離間姐妹終翻臉 “若想讓她……(2 / 2)

明*******) 沐錚 4979 字 11個月前

“若是她拿起石頭扔到一邊呢?”

武媚說完這句開始喝起了湯,徐惠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話聲有幾分玩味, “為何她不砸下去呢?”

武媚將湯喝完,拿起手巾點了點嘴唇,“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腳怎麼會砸下去,若想讓她砸下去,得先讓她覺得那不是她的腳。”她放下手巾,抬眸淺笑,“你說是不是,充容娘娘。”

徐惠靜靜瞧著她,片刻後坦言道,“我也是這麼想,這才會盜了她的貓,施計讓韋昭容沒去赴宴,好讓韋貴妃想到自己的堂妹頭上,隻是我沒料到她們姐妹情分如此深厚,現在已經過了三日,過不了多久聖上就要回宮,難道我得另想法子?”

武媚見她已經揭開了那層紙,便也直截了當道,“徐充容的想法並沒有錯,韋貴妃一定也有所懷疑,隻是韋昭容向來做事魯莽,她的堂姐或許會覺得這是她又一次不太高明的手段。”

徐惠的眸色一亮,“姐姐說的有理,看來得給貴妃娘娘提個醒,姐姐覺得怎麼做比較妥當?”

武媚一手抵腮,眼波輕動,“若是腳麻了,不小心踩到了自己,一定讓人很氣惱。”

徐惠漸漸展了笑顏,“姐姐真是一語道破玄機。”

晚膳過後,武媚悄悄從側門離開了凝香閣,高延福也回到了囚室,他會一直留在這裡直到這件事了結。

徐惠則是立即將王美人請了過來關門詳談了一陣,入夜時分她終於鬆了口氣,這才覺得腰酸腿疼。她喚來個內侍幫自己揉腿,又讓廚房將早就燉好的補湯拿了過來。

內侍拿捏的恰到好處,根本無需她作任何提點,徐惠闔上眼享受著這份舒適,心中又將武媚的話回想了一遍。她的臉上慢慢沒了笑意,這女子竟能將人心看的那麼清楚,要博取李世民的垂青並不會太難,她身在書房卻從未有過行動,可見她的心多半不在皇帝身上。

她又漸漸勾起了笑容,“那會是誰呢。”

次日午後,承香殿中香煙依舊馥鬱繚繞,韋貴妃正坐於桌前對鏡理妝。

這幾日關於那隻貓的事總讓她睡不安穩,昨晚又是失眠了半宿,直到黎明時分才有了睡意,不想一覺醒來已是中午,還好自己身為貴妃已是後宮品階最高的女人,若是像以前那樣要給皇後請安問好可就麻煩了。

她對鏡一笑立即收了笑容,兩頰的法令紋看著像是又深了不禁讓她皺起了眉頭,而後她又很快想起了額上的皺紋,趕忙收起所有表情用手輕點著額頭。

片刻後她停下了手,默默望著鏡中的自己,無言了許久。

“柳燕,你覺得本宮老了麼。”

柳燕拿著象牙梳子的手稍一抖動,隨即笑道,“怎麼會,娘娘還是那麼雍容端莊。”

韋貴妃一聲哼笑,“聖上對雍容可沒什麼興趣,他要的是嫵媚動人。”

柳燕沉默不語,自己的主子已有許久不得寵幸,皇帝就算是來了也是例行公事的聊聊天、說說話,講完就走,從不多耽擱一秒。

韋貴妃輕輕歎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如今我隻想多過幾日太平日子,彆的不做他想。”說到這個又是她的一件煩心事,自己的貓不知為何在徐惠那邊出現了,害的她小產沒了皇嗣,想來多半是自己那個堂妹的手筆。

這事對自己來說算是件好事,隻是火星子也引到了自己身上,讓她著實鬱悶。

“那人安排好了麼?”

柳燕停了手像是沒聽進去,韋貴妃有些不耐煩,“若是看見白發就拔掉,彆磨磨蹭蹭的。”

柳燕應了一聲繼續梳了起來,“安排好了,她說等她去了之後求娘娘救救她的兩個弟弟。”

韋貴妃剝著指甲,“那是自然,你讓她按我說的說就行。”

待柳燕梳完發髻,韋貴妃拿起錯金銅鏡瞧了起來,而後滿意的誇讚道,“還是你手巧,這如意髻梳的好。”

柳燕剛想回話,有個內侍走進了屋內,“貴妃娘娘,韋昭容那邊的小六子求見。”

韋貴妃仍對著鏡子左顧右盼,“他這時候來做什麼,讓他進來吧。”

很快有個瘦小的內侍進了屋子行了禮,“貴妃娘娘,韋昭容當著幾個妃嬪的麵說那貓是您的主意。”

韋貴妃著實吃了一驚,“你說什麼?我沒聽明白。”

“今日晌午,王美人和許才人來我們宮苑裡賞花,不知怎麼就聊起了那隻白貓的事,韋昭容便猜測那是您的主意,她說那隻貓平時一直在承香殿從不出去,除了您還會有誰。”

韋貴妃已是麵色青一陣紅一陣,氣不打一處,自己原本在好心幫她隱瞞,她卻大放厥詞嫁禍給自己,說起來之前她也有過幾次出言不遜,她都看在族親的份上忍了下來,隻是這次事關皇嗣,若是這些話被那幾個妃嬪傳了出去,遲早會傳到李世民的耳中。

突然她腦中浮現出一個念頭,不如就此除去這個禍害,以後也能少添幾根白發。

“來人,傳我旨意,韋昭容涉嫌謀害皇嗣,即刻將其送去掖庭宮拘禁,等聖上回宮後發落。”

不出兩日,韋昭容被拘禁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隻有兩個人充耳不聞,其中一人便是武媚,她因千裡的失約正憂心忡忡,另外一人則是李治。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雲清星朗,月如玉盤,太極宮內因為皇帝不在,各宮妃嬪隻是私下小聚,並未設宴,倒是東宮之內設了私宴,幾個太子內眷加上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兒很是熱鬨。

隻是東宮之主卻未出席,除了楚辭外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夜半時分,燈火漸滅,楚辭已在立政殿外站了兩個時辰,子時,不遠處有巡邏的侍衛往這裡而來,他再三思量終於閃進了殿內。

楚辭放輕腳步走在正殿之內,自從長孫皇後崩逝後這裡便改成了佛堂,綬帶垂下隨風拂動,月光傾瀉在青石地上,倍顯清冷,殿後的東側屋門半開著,楚辭深吸了口氣側身走入屋內。

屋內悄無聲響,沒有燈光,隻有淡淡的月光,勉強能分辨出桌案和空蕩蕩的書架。

楚辭掃視著屋內,終於看見了大唐的皇太子正坐在禦榻前的踏板上。

他上前幾步跪了下來,“殿下,那些都安排好了。”

許久之後,楚辭都未聽到任何回音,他抬了抬眸,隻見月光在他眸中輕輕搖晃著,他的手中是一紙鳶。

楚辭又底下了頭,“殿下,聖上五日後起駕反返京,那件事……”

寂靜的黑夜裡,他的鼻息都能輕易被聽見,一聲一聲,仿佛夜在歎息。

他的話聲卻一如往常帶著點點涼意,“知道了,再過兩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