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定八月初九，尚未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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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申徒陌，季仕桐就悠悠哉哉地往季晗住的小院走去。院裡的丫鬟小紅一看見他就朝窗裡麵說：“小姐，不用打聽了，陌少爺應該走了。”

這時季仕桐剛踏進院子，聽見她這麼通報，竊笑一聲：“哎呀，小紅。這通風報信的事兒你做得可不比喜安差。改明兒我向四妹討了你去可好？”

小紅是一年前季夫人配給季晗的，長得低眉善目。做事爽利，心性又乖巧。也不過才十四、五歲光景，聽季仕桐這麼打趣她，羞得差點找地洞鑽進去。趕緊福了身就撒丫子跑了。

季晗打開窗，嗔道：“不許欺負我屋裡人！”

季仕桐自顧自地進屋，抓起桌上的點心就吃。邊吃邊說：“如今你四小姐可比我這個三少爺受寵，爹娘就怕你過得不習慣，這屋裡的吃穿用度哪個不是最好的。你屋裡的人隻怕都鼻子朝天了。哪還有我欺負的份兒。”

季晗翻了翻白眼，感情你這個三少是來我這裡爭風吃醋來啦？

季仕桐拍了拍手上的點心屑，接著說：“日後你嫁到申徒家，那就更是大富大貴。那時我見了小紅都得叫姑奶奶了。”

“你還貧！！”季晗見他越說越離譜，往梳妝台上抓了一把首飾就扔去，好氣又好笑地說：“我怎麼有你這麼亂嚼舌根的哥哥？！！”

“唉喲，好妹妹，彆扔了！！你這屋裡不是金就是銀，可彆砸死你三哥！”季仕桐縮著肩膀，捂著頭，滿屋亂竄。屋外的丫鬟小廝聽了都掩嘴偷笑。

鬨了好一會兒，兩人才作罷。季晗喘著氣往他麵前一伸手，說：“拿來！”

季仕桐歪頭道：“何物？”

“彆裝蒜了！小陌給的信。不是都由你轉交的嗎？”

“今天沒有。他來讓我轉告你一個消息。”季仕桐慢悠悠地說。

“消息？是什麼？”

“申徒老爺要給他娶親了。人選都已經物色好了。他說….”季仕桐頓了頓，道：“他說，成親後，就不能再給你寫信了。”

季晗怔住了，怎麼忘了這可是古代？十六歲的年紀，在這裡有些都當爸爸了，況且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裡容得了他們友達以上地玩曖昧，原本想的順其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季晗感覺心情一下子糟糕起來，好像丟掉了一件珍貴的東西。她臉色泛白，渾身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晗兒，”季仕桐觀察著她的反應，看她失神的樣子已斷定了八、九分。“晗兒，你向來對陌疏離。他成親，你當如何？”

“我…不知道。”季晗抓緊衣袖，難受地說：“我不知道。”

季仕桐伸手撫上她的發，以指作梳，細細地上下移動。他說道：“晗兒，我與你做兄妹雖隻得一年。但我與爹娘對你的用心你自當清楚，我們都真心望你能有個好歸宿。”他拿起桌上一隻玉衩，慢慢地彆在季晗發間。“陌對你如何，明眼人都看得見。而你，隻是尚未確定自己的心意。如果得知所愛即將要與他人成眷屬，必會有剜心之痛。”季仕桐眼望窗外，修長的指節微微抖動了幾下。

片刻後，他回頭望向季晗，眼眸一片清明，繼續道：“你若介意他成親，必是對他有意。隻是尚未到生死相隨的地步。晗兒，你應許他一個機會，彆辜負了這還沒長成的愛苗。”

季晗靜靜地思量，被他一席話說的豁然開朗，心中糾結的彆扭情緒也清晰起來。隻是…..“三哥。謝謝你。但是，現在說這個已沒有意義了。他要成親了，我許他機會又有何用。”一想到竹林那個舞劍的身影，心裡一陣酸楚。

“嗬嗬嗬….這個晗兒不用擔心。隻要你認清自己的內心，為兄定有辦法幫你們。”季仕桐起身笑嘻嘻地說，那把扇搖得“呼呼”作響。

見季晗疑惑地看著他。他得意地擺擺手，說：“哈哈…不跟你賣關子了。雖然人選已定，但還未上門提親。八月初九申徒老爺會來咱府上作客。到時見到晗兒這般的人物，指不定就回轉心意，來季家提親了。”

季晗聽了隻當他是玩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古人不是向來出美女、俊男嗎？她隻是一個中途整容出來的美女。哪裡比得上彆人的自然係。她慪道：“晗兒不敢妄想，隻怕連申徒老爺心中人選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三哥不用安慰我了，緣分自有天命。我不想強求。”

季仕桐聽了無奈地歎口氣，說道：“晗兒，為兄自覺閱美女無數，無論是青樓豔妓，還是大家閨秀。你的姿容彆說這皇城裡沒有，就連天下也是少見的。”他說完怔怔地望著那張絕世的臉，眼裡有些戀眷。

其實，季晗的容顏在齊周朝確實罕見。當初歐陽鋒找來的一批專家，反複聽了季晗的數張專輯，想做到匹配這天籟的外形。那雙眼眶是較日係的，眼眶長而圓潤，還有些混血兒似的微深，加上她本來的眼睛就充滿靈動色彩。臉型小巧，那標準的瓜子臉做得線條柔和細滑。唇形像朵嬌嫩的花瓣，微微上翹，厚薄適宜。其他的身材，皮膚，頭發都是靠專業的護理專家通過安排食物，睡眠，按摩以及一些中草藥泡澡或外敷炮製而成的，都是上上乘的質量。

話說季晗來到這裡也看過什麼美女，丫鬟裡麵最多也就是小紅這樣的小家碧玉。季夫人又已年過半百。她自以為尚未碰到，所以妄自菲薄。

季仕桐看她又陷入了沉思，似乎並沒有聽見他最後一番話，又是歎息一聲，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