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晗向前移了兩步,微微抬了頭。霎時一片抽氣聲四起,連皇帝都震驚地向前微傾了身子。
“喲,聯翰,你這兒媳可真是國色天香啊!這後宮向來不乏美豔佳麗,可這麼俊秀的哀家還真是第一次見!”太皇後讚歎不已,又對季晗問道。“你叫季晗?”
“回太皇後,正是民女。”聲音美妙得猶如婉轉清麗的夜鶯。
“今年多大?”
“年方十八。”
“準備了什麼表演呀?”
申徒父子不約而同擔心起來。
季晗稍有顧慮地看了一下申徒父子,答道:“民女排演了一套歌舞。”之前申徒父子讓她隨便想個歌舞節目,並說會在宴會中借故儘量讓她不要表演。季晗也認為在宴會太過張揚會招人嫉恨,所以心裡很樂意他們原本的計劃。
“嗯…這麼美的人舞起來一定很好看。”太皇後見她低眉順眼的,絲毫不張揚,心下喜歡得緊,又道:“過來哀家這兒。來,加座。”
一旁的太監搬了張椅子在太皇後身邊,正平著皇後的位置。季晗隻得跪謝,緩步上了座。周圍的眼神各式各樣,有嫉妒的,有豔羨的,有仰慕的,無一不讓申徒父子擔心。
不過,更讓他們擔心的是:原本他們打算在宴席中讓季晗假裝不甚酒力,推拒表演。現在季晗坐在了太皇後身邊,就無法用上這樣的借口了。因為太皇後素來不喜飲酒,季晗那邊自然無法得到這個借口的道具。
宮女開始不時地魚貫而入,送上各種膳食。表演也開始一個接一個上場,申徒陌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上座的季晗,當然,宴席中的其他男性也和他一樣。這尤其讓他焦躁憤恨。季晗不時微笑地與太皇後交談,那如花的美顏不管什麼表情都強烈地吸引著眾人的眼球,申徒陌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那太陽穴暴現的青筋和就快噴出火的眼神都顯示出他在拚命隱忍。
“今年的表演比去年可都要好,皇上,你覺得如何?”太皇後小聲問了問了皇帝。
“母後喜歡就好。嗬嗬…”皇帝環顧了下周圍,笑著說:“依我看,這下麵可沒一個認真看表演的人。都等著季晗露一手呢。嗬嗬…”
“嗬嗬…嗬嗬….這年輕人啊…..”太皇後順著皇帝的話也看了看下座的眾人,果然發現有大半的眼光都癡迷地望著季晗。她掩口笑著,伸手拍拍季晗的肩膀,道:“季丫頭,再不讓你上場,下麵的人就要拆我的普慶殿了。嗬嗬…”
季晗偷瞄了眼申徒父子,見申徒聯翰無奈地點點頭,還一手按住不甘的申徒陌。隻好向太皇後福福身,轉頭去了後台準備。
準備表演的時候,申徒父子的意思是隨便排一個就好。季晗也懶得想,這種大場合隻能選些比較古詞的歌了。據以往小西的描述,有首歌是每個穿越文裡最容易出現的。詞美意美,曲調也傳唱度高。所以季晗就直接借鑒了,不是說隨便嗎?
當大殿的人正在熱鬨地說笑間,突然燈滅了。殿門外卻刹時點亮了幾十盞燈。輝煌的燈火下,殿外湖中央的蓮花台上,一個白衣少女,披著粉色的長紗,優美的線條纖細勻稱。湖邊圍著十位樂手,各隔十步的距離,剛好圍起這個小湖。
一陣琴聲悠揚地響起,少女開始和著琴聲揮起長袖,那飄蕩的衣裙似真似幻,舞動得像是個下凡的仙子般。前奏一過,少女輕啟朱唇,婉轉地唱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抵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彆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美妙的聲線讓人不可自拔。在B段的時候,湖邊的十個樂手唱起排好的和聲,季晗便順著曲調唱出高和聲兩個KEY的調。新穎高亢的唱法,讓全場的觀眾不約而同地激起一層雞皮疙瘩,近乎窒息地享受著如此天籟的歌聲。
在歌聲中,那少女更顯美豔絕倫。那輕淺的笑容,飄渺的眼神,似乎像個俯瞰天下蒼生的天女。那湖麵的倒影在燈光中夢幻般地蕩起一陣漣漪。整個人又似一朵清蓮,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表演結束,季晗靜靜定在最後一個ENDING的動作中,周圍靜悄悄的,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季晗奇道,這是怎麼了?見眾人仍然處在目瞪口呆的狀態,她尷尬地不知所措,便匆匆行禮,轉身入後台換衣。
待她重回大殿的時候,眾人正熱火朝天地議論著剛剛的表演。當她一進入大家的視線,瞬間又靜了下來。
“真是史無前例啊!聯翰,你的兒媳莫非真是仙女?”太皇後還在震撼中,顫巍巍地指著季晗對申徒聯翰問道。
“太後謬讚了,她隻不過平時較愛鑽研曲樂。”申徒聯翰也被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一旁的申徒陌更加霸道地望著季晗,恨不能把眾人的眼珠都挖出來,心裡隻想快點帶她回府。
“季丫頭,剛剛的詞可是你作的?”皇帝傾身問道。
季晗想了想,便認下來:“是民女的拙作。”她怕說出詩人名諱,又會牽出皇帝更多的問題。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皇帝沉醉地閉上眼睛,喃喃地念出。複又睜開眼睛,精光乍現道:“真是絕句啊!”
“來,季丫頭,快過來。脂粉未施,身量勻稱,真真天生麗質啊。”太皇後拉起季晗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又對皇帝笑道:“皇上,這丫頭的曲哀家愛聽。聯翰,以後可否讓季丫頭時時來宮裡看看哀家?”
“蒙太皇後厚愛,聯翰自當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