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哭什麼(2 / 2)

謀她 豬豬丁 3988 字 10個月前

今日明明是個好天兒,豔陽高照,沈家選了個吉祥日子。

顧念更生悔意,她實在不該……明明是人家辦喜事的日頭,她卻不管不顧地跑出了門,這事鬨出去隻是給沈公子添晦氣,更加讓謝硯丟人。

他們還是關係那樣好的同袍,她豈非太不識體統?一想到因她的魯莽又叫謝硯為難,顧念更覺委屈。

他們的關係明明才緩和了些,先前的誤會暫且擱置,謝硯甚至還因對她動怒誠懇致歉。

她原先還默默在打算,是否有個好時機能將一切誤會說開?如此二人便能心意澄明地好好過日子。

可現在,一切都沒用了……是她太愚昧,怎就沒忍住呢?

明明假裝沒聽見就好了,為何要與那表姑娘鬥嘴,又贏了什麼呢?無非給人看笑話,謝硯也斷不會信她。

她細細回想,或許是因為那位施姑娘,她才失態了……是的吧,原來他們相識多年,感情深厚,原來早已有人跟謝硯共讀過那本《小相山記》,那謝硯寫下的筆注,施妙因也會看到麼?

他們都讀過許多書,彼此間共同話題如峰連綿,哪會像她這樣絞儘腦汁求認同,也根本不似她這般吃力地去追趕……

她越想越難過,胳膊無力地搭在膝上,額頭貼在手臂上默默流淚。

目之所及先是朦朧水霧,而後那模糊的視線當中闖入一雙雲紋軟靴。

顧念一怔,還沒回過神來,卻聽謝硯音色沉沉:“話沒說完人卻跑了,就算是青天老爺也難斷案。”

她錯愕地抬起頭,難自抑地小聲啜泣,精秀的鼻尖皺了皺。

謝硯垂眸,見她眼尾氳紅,滿麵淚痕,真是天見猶憐。

他微微蹙眉,軟下嗓子:“哭完了?”

顧念扁扁嘴,本還收了委屈,被他一問鼻尖又起了陣酸澀,眼看要掉淚。

謝硯俯低,抬眸輕掃過她滿是水漬的袖口,沉聲問:“帕子呢?”

顧念搖搖頭,下意識又要抬手將淚水拭去。

下一瞬,她忽覺眼下溫熱,在謝硯一聲低歎中,那淚浸入他的指腹,霎時淌開,一點點沒入他的袖沿。

顧念一驚,忙拿開他的手,想抬胳膊儘快將淚水擦乾淨。

謝硯按住了她的手,輕輕地將袖口蹭過去,小心謹慎,動作輕緩,像在那瞬間撫平了顧念心中的煩躁。

他邊說:“哭夠了就好好把話說完。”

顧念低頭,總算推開他的袖子,“我不哭了,小侯爺不必臟了衣裳。”

謝硯順勢將她拉起,顧念卻難以麵對。

他語氣平靜:“不是你的錯,我會找她們算賬。是你的錯,你隨我回沈家向她們賠禮,世間道理無非如此。既出了家門,一言一行不是為了自己,更昭示侯府、擔著謝家的顏麵。”

顧念愕然抬眸直視著他,恍惚中竟以為聽錯了。

謝硯居然說,他會找她們算賬?還說,她出門在外是侯府的顏麵……

他在維護她麼?他將二人視作一個整體,不分彼此榮辱與共。

原先的那些不安和揣測,在這一刻好似蕩然無存。

顧念抽了抽鼻子,小聲將偏廳的意外說完。

再提到施妙因,她還下意識放緩了語速,生怕謝硯又要反駁,可他隻是一直靜靜聽著再沒有打斷。

說到最後,顧念複述她甩臉離席的那句豪言壯語,登時也不免臉紅。

當下聽著並無不妥,可事後再說起倒真顯得不明智。

好在謝硯沒有糾纏不放。

顧念遲疑了片刻,最後緩聲道:“屋裡沒有我認識的人,或許轉述各有不同,但是我可以發誓的,夫君……我沒有半字虛言。”

謝硯聽得這聲稱呼,竟不由心神一蕩。

美人方才哭得梨花帶淚,本就帶著一絲破碎的嬌媚之態,令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嗬護疼惜。

他因她孩子氣的誓言哭笑不得,隻歎:“你是不是天真過頭?這事不可能真正對簿公堂要個說法。你將事情說清楚,隻要我信你就夠了。”

顧念又是一怔。

謝硯居然說,隻要他相信她就夠了。

天曉得,她所想所求無非就是這句話而已,她不管旁人如何看,隻要謝硯站在她這邊,她沒做過就不委屈。

而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她心底的軟弦,“錚”得一聲,撩動心扉。

顧念登時笑得眉眼彎彎,用力地點點頭,又問:“夫君,那我們還回去麼?”

謝硯略一沉吟,“你先回侯府,我去沈家作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