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一。
岸穿著軍綠色黑曜男生製服外套和青黑色的條紋衫,剛進教室們就把書包往座位上一甩就走出教室走向天台。走廊的玻璃窗外那株快要全部凋零的白色櫻花,放肆地衰敗著。
岸停下腳步,凝視半空中的真晝之月。
「今天,有種討厭的感覺。」
岸看得太專注,以至於沒有注意到班主任有田倉建和他身邊用劉海遮住一隻眼睛的鳳梨頭少年。
“六道骸,請多指教。”
二年(A)組的教室傳來這樣的自我介紹。
然而聲音的主人漫不經心地掃視整個教室,看到七籠岸的空位,微怔,又驀地與剛才走廊上擦肩而過的少女聯係起來。
他的座位就在岸後麵兩個,不過他僅僅裝模作樣地聽了兩堂課,就光明正大地學習本文女主的良好精神翹了課。
輕叩校長辦公室的門,聽到“請進”聲後禮貌地向校長內澤菜子說明了緣由。很簡單,就是想爭取到黑曜樂園的使用權罷了。
反正你不同意大不了用幻術。
內澤菜子從少年用禮貌笑意偽裝起來的眼睛裡讀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現在黑曜樂園的使用權為七籠桑所有。所以,六道君,”她頓了頓,“隻有七籠桑同意之後我們才可以作為她的代給予你黑曜樂園的使用權。如果你現在要找她的話,她應該就在對麵教學樓的天台。”
推卸責任的老狐狸,六道骸眯了眯眼,道了聲謝就走出了校長辦公室。
內澤校長喝了口咖啡,悠閒地站起走到窗前。
來自黑手黨監獄的逃獄犯麼,沒想到逃出那平常人不可能做到越獄的那監獄的犯人,竟然是這樣一個少年,雖然對麵天台上的那個家夥也可以輕易做到。
內澤菜子看了看對麵天台上那個纖長清瘦的身影,我可是都照著你的意願和他說了哦,接下來你自己就好好奮鬥吧,岸。
六道骸越接近天台,就越感到不對勁。
畢竟同樣都是頂尖的術士,骸敏銳地感到不尋常的幻術波動。
但這反倒讓他有了一探究竟的興趣,慢慢推開天台門。
一把扇子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六道骸,他敏捷地閃開,沒有忽略扇骨中銀光閃閃的針。扇子轉了個弧又回到主人手上。少女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節:
“初次見麵,六道君。”
深藍色長發的少女腦後的小辮隨風舞動,黑曜的男生製服更顯得身形修長挺拔。遮住右邊眼睛的劉海被風吹得張狂,露出右邊隻有空洞眼白的眸。左邊深不見底的那抹靛青色閃爍著無比倨傲的光芒,嘴角的笑容有種奇妙的不協調感。她的身後就是那輪蒼白得如同幻影的真晝之月,整個人恍如邪惡詭異的帝王,君臨於世。
“逃獄三人組剩下的兩名成員——城島犬和柿本千種現在應該在掃除鎮上的不良少年吧?你的部下可真是辛苦。”岸眯了眯眼,幸好提前讓小尤尼搬走了,這可真是個明智的決定。“把你引以為傲的右眼露出來吧,六道君。試試從我這裡奪走,你想要的黑曜樂園的使用權。”
“那種狂妄的口吻可真是讓人不爽。”骸右手的青紫色煙霧漸漸凝聚撐一把三叉戟,“Kufufufu,那麼就如你所願。我會送你去輪回的。”
“你可沒這個資格。”
岸把右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掌心是一麵普普通通的小鏡子。但岸的話未說完,骸已躍至岸的身邊,戟尖從鏡子上一掃而過,鏡子的碎片劃破了岸的右手手掌,暗紅色的液體看起來觸目驚心。
岸將右手貼近嘴唇,舌頭舔了舔外溢的血珠。
想不到你竟能察覺到。
“幻鏡”是岸引以為傲的能力之一,通過凝聚的幻術之力由個人的能力開啟鏡中世界和通往鏡中世界的通道,將對手吸入鏡中。在鏡子發光之前幾乎沒有人能注意到,即使在鏡子發光之後察覺到,也已經太晚了。
骸右邊紅得詭異的眸中數字變化成“四”,閃爍著靛藍色的火焰。他的唇彎成一個微妙的弧度:“我是否有這個資格,可不是你來決定的。”
岸沒答話,盯著他的右眼:“幽冥鬼火麼?有地獄的氣息。”
“Kufufufu,那我馬上送你去地獄界。”骸又用三叉戟打碎了岸的另一麵鏡子,“那以鏡子為媒介得以應用的幻術之力,我記得是涅羅家族第一代家主梵·涅羅的能力吧。”
“這的確是梵·涅羅的招數。”岸用折扇擋住骸的三叉戟,“還有,地獄我已經逛過一回了,還是我送你上路吧。”
“Kufufufu……”骸右眼的數字變成了“一”。
天台的地板裂開了,從地麵噴出的,是似乎碰一下就會被燒焦的火柱。岸嘲諷地挑起一個微笑,那些似乎能令人死無葬身之地的火柱瞬間被凍住,變成了散發著陣陣寒氣的冰。晶瑩剔透的冰柱在悶熱的初夏時節,令人如同置身於夢境一般。
岸再次拿出小鏡子,左手打開折扇避免骸的攻擊,將幻術之力凝聚在右手,卻沒想到身後忽然伸出一把三叉戟打碎了鏡子。岸扭頭,身後六道骸的三叉戟正抵在自己身側,而身前的人影早已化作青煙散去。
“幻術分身麼?”岸自嘲般地笑了笑,“看來我還是掉以輕心了啊……”
“Kuhahaha,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地麵上忽然生長出無數的蓮花,柔韌的莖迅速纏住岸的手腕和脖頸。那些白色蓮花漸次開放,緊緊地纏住岸的身體,幾乎不能呼吸。岸緊咬著嘴唇,莖上的刺劃破了岸的皮膚,如同被撕裂一般的殷紅的血液湧出。又有莖上的刺劃破了岸的臉頰,血液緩慢地滲出,蓮花的莖逐漸泛起不協調的紅色。
浴血的少女,深藍的長發染上紅色,軍綠的製服已被血液浸透。
突然,詭異的笑聲傳來,少女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鳳梨頭少年的身後,一切仿佛隻是一場夢。隻有那些白蓮沒有變,那些如同盛開的花朵的血液也全部消失,就連骸皮膚上血液的溫度也沒有留下。
“呐,我攻擊的時間到了。”岸挑起一個興味的笑容,打了個響指。
白色蓮花一下子全部被血液浸透,變成了開的正豔的紅蓮。那些怒放的紅蓮飄浮在六道骸身體的四周,驀地閉合又驀地開放,一開一合,血色的花瓣從紅蓮上脫離下來,在漫天的紅蓮花瓣之中,骸的意識逐漸模糊。
“砰——!”
尖銳的槍聲響過,那些紅色花瓣瞬間消失。岸冷眼看著倒下的骸和散落在一旁的白色手槍:“用疼痛解除我的幻術麼?挺有兩下子的嗎,六道君。不過,你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