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地板上的六道骸已經沒有了呼吸,他剛才那把白色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岸解除了幻術,卻聽見天台的門被撞開。
“骸大人——!”
城島犬和柿本千種準備來接從岸手中拿到使用權的骸,但看到的卻是倒下的骸和散落在一旁的手槍,還有背對著天台門看不清表情的藍發少女。
犬和千種拿出各自的武器,卻聽到少女的聲音字字清晰:
“他沒死。”
“什麼?”犬扭頭去看骸的“屍體”,沒有一絲溫度的冰冷的皮膚,沒有呼吸。
岸扭頭麵對著柿本千種:“那是附身彈吧,彆裝了,六道君。”
【千種】的眼鏡終於不再反光,右眼血紅的瞳中“六”的文字異常清晰,“你怎麼發現的?”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反人道主義的武器我所耳聞喲~”岸半開著折扇,“賣給我怎麼樣?聽上去挺實用的。我所有的任務都是用意識操控,我的精神力還不能消耗的那麼頻繁。其實要是有指環在手,這種程度的精神力根本不值一提……”
【千種】眼中的數字變成了“三”,召喚出毒蛇,岸撿起一旁被遺忘很久的三叉戟,撥開那些蛇,同時向旁邊準備朝自己攻擊的犬一揮,“這裡的戰鬥輪不到你來插手。”
三叉戟劃破了犬的皮膚,【犬】笑得詭異:“kufufufu——本來我沒打算用犬的身體,不過這樣也好……”
“嘁,無恥的人。”七籠岸又拿了一麵小鏡子,【千種】用悠悠球打碎了鏡子,【犬】也拿出了那套牙套轉換成“猩猩模式”,“你所有的小鏡子都被打碎了吧?”
岸看向【犬】和【千種】,紅眸中“二”的數字異常醒目。
“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將幻術之力凝聚在扇子上?又不是鏡子,對於無法反光的鏡麵來說——”
扇子忽然發出靛色光芒。岸將扇子拋向空中,原來這扇子的扇麵是由兩個同心圓構成,平時岸都將扇子的扇骨每三個疊在一起,才形成了一個扇形。隱藏在扇骨夾縫中的小鏡子露了出來,幻境開啟。
七籠岸勾起了嘴角:“勝負已定。”
鏡子放出的靛色光芒讓周圍泛起淡淡的霧氣,骸的意識迅速回到本體。鏡子會將他的意識吸入幻境,但岸忽然被一隻手緊緊拽住,霧太大,但在意識模糊之前,隱約看見紅得詭異的眸和覆在其上的靛藍色火焰……
「六道骸你個混蛋!」
霧氣散去,扇子墜落在天台上,周圍已沒了骸和岸的身影。
“六道君你個白癡。”
“七籠桑你好意思說我。”耳邊傳來少女的聲音,骸還未睜開眼就條件反射地作了回答。
“要不是你害的,我現在怎麼可能變成這種鬼樣子?”骸睜開眼,四周是開滿曼珠沙華的花叢,開的正豔的曼珠沙華一片血紅。一條小河從花叢中蜿蜒流過,流水淙淙,周圍是一片迷蒙的水霧,“這裡是哪裡?”
“三途川。”
骸循聲望去,深藍長發的少女躺在河邊,雙眸緊閉。不知為何,讓遠處的六道骸看起來有種奇妙的違和感。他終於發現了端倪:
岸的四肢看上去很僵硬,好像完全動彈不得,額頭上有汗珠墜下,好似在拚命掙脫某種束縛。
骸坐起身,穿過花叢走到岸的身邊。
“你能動嗎?”岸聽到腳步聲,“早知道就不該讓司晝和司夜下這麼一道‘縛’……”
骸皺了皺眉:“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的力無法凝聚到一點上,你看不到周圍的那些鎖鏈嗎?”岸說,“比起我,你還是先擔心下自己比較好。鏡子中的氧氣是有限的,呆的時間久了就會窒息而死。我現在根本無法將這鏡子打碎,當著鏡子除了我無人能打破,而這道‘縛’憑你我現在的力量都解不開。”
“你這麼悠閒,不就是知道怎麼出去嗎?……kufufufu……”骸眯了眯眼,看清了纏繞在岸手腕和腳腕的青色鎖鏈。
“kiss me。”
“嗯?”
“騙你的。”
“喂……”
“把手放到我的額頭上。快點,這是契約的一部分,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了。”
骸半跪下來才能照岸所說的碰到她的額頭。岸一察覺到手的觸感,救吟誦起骸聽不懂也聽不到的晦澀的咒文。二人的身下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靛紫色六芒星,束縛岸的鎖鏈融化成鐵水,天空和地麵都裂成了千萬片碎片,盛開的曼珠沙華謝落了,三途川乾涸了,周圍泛起濃的看不清一切的乳白色大霧。骸和岸都雙眸緊閉,直到腳下又傳來天台地磚堅實的觸感。
兩人的腦海中猛地閃過成段的記憶,岸看到那個比現在小了很多的六道骸,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是……記憶?那……難道……」
岸手中突然泛起靛色光芒,她用手支撐著將光芒覆在骸的腦際。待光芒散去後,岸在一片濃霧之中消失了身形。
岸勉強撐著回到了生意聯係地址的公寓,她用最後的力量,封印了自己的記憶。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我的第六世。」
骸被犬和千種扶回了黑曜樂園,一直昏迷。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你名字的意義了,七籠岸。」
天空中的真晝之月,也隱隱浮現一個六芒星,如同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