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群美院幫而言,五月的中心事件就是盧寧的攝影展。
盧寧為人做事絕不吝嗇含糊;譬如說,能打的士的時候絕不搭公車,目的地離地鐵出口超過300米的也絕對打的。這跟丁宇能買歐洲車就絕不開日本車的道理相似。可又有不同的地方,就是盧寧是絕對公事公辦的人,所以準備展覽的活無需葉紀文她們奉獻體力和時間義務勞動,隻要他們到開展這天“大駕光臨”就足夠了。
隻是絕對抓住一切機會奴役他們的丁老板,總是能把活分派給葉紀文和岑逸暉:葉紀文要在紀念畫冊上寫點什麼,還算輕鬆,而岑逸暉則負責設計整部畫冊——小岑當時的反應是驚叫一聲,直線狀倒下。見此,丁宇還彆有意味地嘻笑:“嗬嗬……岑少變得這麼虛弱了啊!”
到了展覽開幕這一天,葉紀文徹底感受到盧寧不但才華出眾,樣貌出眾,還人脈資源綿厚。前兩點與後一點的這種因果關係,葉紀文也馬上明白了。
殷誌豪也來了,還領著一位儀表不凡的先生,他為葉紀文簡單介紹為“方先生”;這位方先生很大方有禮地為自己的身份做補充說明道:“我是他的學生,入門弟子!”
葉紀文很自然地開了個玩笑,順便也損損殷誌豪,“我看是他像你的秘書呢!”
方先生卻不把葉紀文的話當玩笑,說:“我有此意,可他不乾。”
葉紀文看看殷誌豪,此君一副置若罔聞、置身事外的樣子。
“你跟他學什麼啊?”葉紀文不禁好奇起來。
“哲學。”
“哲學!?”——葉紀文心裡馬上嘀咕道,這家夥果然喜歡顯擺,賣弄,好為人師啊!
“知道各種哲學流派的思想很有收益。他們的思考方法很有意思,我很有興趣。現在提倡終身學習嘛!”
方先生一臉認真的表情說。
可見殷誌豪繼續一副絕不參與談話的表情,葉紀文隻得訕訕地說:“請進去參觀吧!”
之後看準殷誌豪落單的機會,葉紀文連忙上前問:“你的學生是什麼回事?”
殷誌豪以看一個街道居委的熱情八卦大嬸的神態看了葉紀文一會,才不大情願地說:“就是對哲學有興趣的一有錢沒處使的家夥啊。老實說,他還挺煩的,不過——”
“不過?”
葉紀文深知這個連詞後麵的才是重點。
“不過呢,凡是我想看的書我就建議他看,這樣可以省去一筆買書的錢,還不錯啦!”
“那你沒有真教他什麼的吧?比如上課什麼的?”
“上課,那要他的命!人家是大忙人。不過是有時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就講一講西方那些哲學家的小故事。不過他真把這當是授課了吧,反正他自稱是我的學生了。”
說後一句話時,殷誌豪不禁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柯學勤也來了,還特意找葉紀文聊幾句。某種程度上,葉紀文已經變成了他的資源,他手下的愛將。對於乾傳媒的大佬,資源越豐富、越優質當然是越好。柯學勤如今習慣性的提點、鼓勵和鞭策葉紀文,有什麼他覺得注意的時下新聞熱點,他就打包會發到葉紀文的郵箱,提醒葉紀文注意。葉紀文也基本算是勤學好練。可今天這次在盧寧的展覽裡進行的簡短的工作談話,讓葉紀文有些沮喪;
也許“沮喪”不是最好的詞,葉紀文是吃味——摻夾了讚賞、佩服、嫉妒和羨慕;
同樣歸類於創造性勞動的範圍,盧寧太有才華,完成得太出眾了,葉紀文已經取得的那些成績在盧寧的成果麵前似乎顯得微不足道。
葉紀文特意避開其他人,獨自從學院美術館出來,去乾一件許許多多人在情緒不好的時候乾的事情:吃東西。
她來到盧寧介紹的那家店,點了小碗的雲吞麵,默默地吃完後覺得還不夠,又點了一小碗的牛腩粉。吃完後,回到住處,整理文件,決心以後要加倍的努力,以盧寧的成功作為激勵自己的動力,把這一份起碼是自己認定喜歡的程度超過男人的工作做好——人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這是另一個理由。
正在葉紀文決心發憤圖強努力上進之際,另外倆人的生活正在發生突飛猛進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