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謝卿禮神情未變,雲念卻放輕了呼吸。
氣氛一瞬間有些詭異。
雲念望向謝卿禮,他還是那般模樣,即使麵對師兄的質問也還是笑著。
江昭為何會問這些話,他在懷疑什麼?
江昭:“謝卿禮,你為何會落後遇到食人蟻?”
謝卿禮回:“被靈獸追擊,一時與師兄師姐們分開了。”
“你為何要跳下去?”
“怕連累師姐。”
江昭沒有說話,空氣沉寂悶躁。
許久後,他笑了一下:
“那倒是挺巧的,你被衝散了,卻倒黴地遇到了食人蟻。我師妹前去的時候,你站著不動,是被嚇傻了嗎?在我師妹帶你走的時候,你倒是勇敢地跳了下去。不僅沒死,還意外來到了這裡。”
江昭看了眼四周,眸底寒色越來越深:
“所以謝卿禮,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念和江昭的目光都落在了謝卿禮身上,角落裡的少年眼睫微微下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明珠的光打在他臉上,膚色越發晶瑩剔透。
謝卿禮眯了眯眼,殺心悄然浮躍。
他既然懷疑了,那不如直接殺了。
“師弟。”
她喚了他一聲。
謝卿禮的目光直直掠過江昭,看向他身後的雲念。
雲念並沒有什麼過度的表情,她隻是安靜地看著他,不似江昭的懷疑和警惕。
隻是安靜地看著他,仿佛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會相信。
他與她對望,不知為何,殺心好似被攪碎,一點點化為虛無。
謝卿禮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
少年身量很高,與江昭不相上下。
他直視江昭的眼眸,一本正經胡謅:“無論師兄你怎麼想,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測,我隻是個普通弟子,扶潭真人也驗過我的修為,隻是金丹的我斷然不敢在翠竹渡耍手段。”
可這一路來實在有些詭異。
他們莫名其妙被傳送進了翠竹渡,被靈獸追擊,謝卿禮掉隊遇到藤蔓。
他們跌入食人蟻的地坑之中,卻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裡。
一切都太過巧合。
就好像他知道這裡是翠竹渡,故意掉隊來到滿是藤蔓的地方,知道食人蟻是幻境,知道下麵有個地穴。
就好像他什麼都知道。
衣袖被人拽了拽,雲念衝他搖了搖頭:
“師兄,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不要把刀轉向自家人。”
江昭唇瓣微微翕動,對上雲念的目光後。
在一片死寂中,他反手抽劍朝謝卿禮迎去。
“是與不是,試試便知!”
凜尋劍峰直逼謝卿禮,少年側身擋去,江昭手挽劍花腳尖輕掂,長劍朝著謝卿禮的命脈而去。
謝卿禮抽劍擋之,江昭靈活翻手,迅速挑落了他的劍。
元嬰的威壓毫不遮掩,強大的靈力將謝卿禮震飛狠狠砸向身後的石壁。
少年悶哼一聲,沿著石壁無力單膝跪地。
他捂住胸口低聲咳嗽,江昭的劍尖指著他的命門。
隻在眨眼之間。
“謝卿禮!”
雲念兩步並做一步奔來,身軀擋在謝卿禮身前。
“師兄,你做什麼?”
江昭看了眼她身後的謝卿禮。
少年臉色慘白,虛弱地咳嗽著。
江昭在雲念的注視下收回了劍。
神色複雜,心裡掀起軒濤駭浪。
當真隻是金丹的修為,隻在他手底下過了兩招,劍招滯澀,分明是剛習不久。
真是他想多了嗎?
就連扶潭真人也驗過謝卿禮的修為。
謝卿禮的修為怎麼可能比扶潭真人高,他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就連曾經的劍道第一裴淩,在這般年紀之時,也不過是個大乘初期。
他敢在翠竹渡這般放肆嗎?
江昭瞥了眼謝卿禮,少年的衣衫淩亂,掌心的傷口滲出血來。
雲念有些頭疼:“師兄,有什麼事情出去說行嗎,你現在能查出來什麼,我們還要在這裡內訌嗎!”
江昭微垂下眼,語氣不善:“你看著他,我去療傷了。”
他對雲念一聲不吭跳下來的行為依舊生氣。
也不理解她為何這般護著謝卿禮。
“師兄?”
眼不見心為淨,江昭索性移開目光不再看他,找個角落開始打坐。
雲念瞧見他在療傷,猶豫著想上前,江昭睜開了眼,眸中醞釀著怒意。
渾身上下寫滿了“莫挨老子”。
雲念訥訥收回了話。
江昭的靈力損耗不少,需要儘快恢複才好找出路,還不知道前麵等著他們的是什麼,他必須得護好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