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怪你?”
“是我沒保護好皇上,我……我忽略了,他——”她的話卡在那裡。
他撫上她的肩,深鎖她清澈的瞳,聲音裡透著股冷氣:“傻話。你如何能保護他。這不是你能控製的局勢。你好好的就可以了。”
“不是的!其實原本不是這樣的……我已經……可是他……”月光哽咽的聲音裡充滿了自疚與不解,斷斷續續的話卻是語焉不詳,到最後她隻是茫然地撐大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裡終於染了層水光。
“你多大了,要讓我抱你嗎?”像哄小孩子的口氣,和平時一樣,似乎無論外麵風雨再急,他對她永遠會是這樣。
把她從冰涼的地上抱起,放到床上,又替她扯過被子蓋上,他的動作並不溫柔,卻讓她鼻頭發酸。
這是自她及笄以後,他第一次主動抱她,懷抱是那樣熟悉的溫暖,讓她深深依戀,尤其在此刻,她愈發不想離開,兩條細長的小胳膊將他抱得死緊。
他拽了拽她的手,發現竟撥不開,“彎彎,鬆手。”
她果然聽話地鬆開了手,因為聽到他聲音裡淡淡的無奈與疲憊。
他剛從壽州馬不停蹄地回到京城,很可能昨夜還經過一場血腥地廝殺已是劫後餘生,早上入宮迎來的卻是他父皇的死訊。
這樣的時候,她知道外麵有很多人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等著挑太子的錯,她不能成為他的難。
之後,他問了一些話,她一一作答,並有選擇的隱瞞了幾件事,因為有的話如果現在說,那則牽涉到她的另一層身份。
這些都是皇上從很多年前就安排下的,如無意外,她會將自己的力量永遠埋藏,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這是她對皇上的承諾,更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和意願。
她甘願做他的尾巴,做他的影子,一輩子追在他身後,賴著他,悄悄地保護她的太子哥哥。
“父皇……”穀澤頓了頓,似乎還想問什麼,可是最終沒有問。
皇上穀銘曾經有很多後妃,那時雖最寵太子的生母先皇後羅氏,可仍舊有時流連落足在彆的枝頭。
直到斯人已逝,墓地芳華,似才有感歸去來兮,無物相之。
也自那時起,作為一個皇帝,他與後宮漸漸疏遠了;作為一位父親,太子與他也越走越遠了。
直到有一天,金殿之上,太子同所有人一樣喊他“皇上”。
也許,這麼多年皇上寵愛自己的另一層深意,不過是想從她這裡知道多一點關於他兒子的消息。
月光輕聲問:“太子哥哥已經原諒皇上了,是嗎?”
她清亮的眼底閃著光,似乎這個答案對她比對自己還更重要,也的確,父皇就如同她的養父,雖然從未明言過那層關係。
而他,釋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