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藍衣修士忽然開口。
這時候,修士們順著藍衣修士的目光看去——
他們看到了一條奇特的河。
修士們走到霧河邊緣的山道上,就能看到這條從山高處延下來的河流,霧河上霧氣濃重,襯得河水格外幽深,充滿著莫名的吸引力。
“果然坐化之地的消息是真的!”
幾個離火派修士的眼前露出精光,走近一看,河床邊還敞放著妖獸的屍骨,屍骨上曆經多年歲月,威壓尤存,此地蘊含的底蘊就足以讓修士們暗自心驚。
“應該沒其他修士先過來吧……?”
“怎麼可能過來,外圍是活人墓,他們沒穿過活人墓,是沒辦法來到這的。”一個宿家修士麵露不屑,這條通往霧河的路還是他們宿家先行的修士利用陣法鋪就的道路,這群離火派的修士還以為進這個南塢山有多簡單,要不是他們宿家先鋪路,這群人哪能這麼容易進來。
宿弈見狀看向河岸邊的妖骨,其中一具獸骨頭顱完整,呈退卻驚恐之態,他沉思皺眉道:“這些妖獸死前沒有反抗,或者是被血脈壓製……”
血脈壓製……其他修士聽完急忙道:“莫非此地還有強大的妖獸,若是能認主……”
宿弈聞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離火派年長的修士立即將這人拉後,小聲嗬斥:“想什麼呢!就算有這等妖獸,豈是你我能駕馭肖想的!?”
聽到此處,那名修士才勉強壓製心中的貪婪。
宿弈沒有說話,在其他人被周圍神秘的景況吸引時,他靜靜地看著周圍跡象。
蒼雪宗內的占星師曾在三個月前出過一則占卜。
卜算中言明,東寰南界天有異象,能出現在蒼雪宗占星台裡的異象古往今來屈指可數,而就在前後時間,離火派發現南塢山有異的消息就在南界傳開了。
彼時正在南界的宿弈剛收到了消息,就聽聞宿家修士在南塢山的探索中失聯了。
而他們最後探索之地就停在了這條貫穿南塢山的霧河,在原先的情報中,宿家的修士查探出此地陰氣乃是整個南塢山陰氣最盛的地方,可他們傳給宿家的消息也就到此為止,至今了無音訊。
之後,宿家抓過幾隻南塢山的野鬼,從他們的口中,對這條傳聞中的霧河更是避如蛇蠍。
但越是神秘,此地便越是不凡……越有可能與蒼雪宗卜算的異象吻合,那就是千年難遇的機緣。
四周彌漫的黑色霧氣徐徐飄著,從霧河裡彌漫出來,逐漸向著修士們靠近。
其他修士也循聲過來,一聽說前方陰氣聚集疑有深坑,心生貪戀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走。
而在這時,匆匆跑至霧河邊的修士動作頓時遲緩下來,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看到那霧河像是看到什麼靈器堆積的寶池,一下就撲進了霧河裡。
“彆靠近!”宿弈冷聲喊道:“守住靈台!”
其他修士匆匆停住腳步,想伸手去救那個修士,卻看到霧河邊緣的景況,就察覺到腳邊縈繞的陰氣,他當即靈台不穩,急急退後數步道:“不是說南塢山是坐化之地嗎?這山裡怎麼會有這麼一條屍河。”
河裡流暢著幽深的腐水,屍臭腐亂的氣息幾乎在他們靠近那條河的時候就衝進了他們的鼻尖,幾個沒多少資曆的修士看到這景況,先忍不住偏頭,喉間蔓延上來的惡感讓他們臉色變得蒼白。
這條霧河裡的陰氣經年累月才會成就,更彆說這河裡遍布的白骨。
修士修行注重因果,人命更是因果中一環,大能者坐化怎會選擇如此屍河……這東西都是大罪孽啊!
被蠱惑的離火派修士在撲入霧河時就被吞沒,湍急的流水將他往下一衝,很快他就消失在其他修士的麵前。其他修士救人未及,眼看著人消失在自己麵前,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宿弈往前幾步,避開霧河走到邊緣,瞧見遠處的山道出現斷層,竟然是一個充滿霧氣的深潭,但凡有人不慎往前走,極有可能就會跌入坑底,再也爬不起來。
……如此陰邪之物,絕無可能是大能者機緣,此地到底是什麼?
忽然間一道陰風急急掠過,修士們始料未及,站在坑邊的幾個修士更是被陰風卷開,撲通地被卷入霧河暗流裡,一下墜入陰水坑裡。
這時候,明明滅滅的霧氣中,幾個身影徹底顯現在所有人麵前,一出現在他們麵前,那股無法壓製的氣勢頓時就讓離火派修士們手中燃起的符籙熄滅。
什麼東西……?
修士們費力抬頭,站在霧河上的、冒著紅眼的儼然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他們身上著裝更得體一些,其中還有穿著不知出自何門何派的道袍,若非他們眼睛猩紅可怖,更像是仙風道骨的遊曆道士。
其中幾個修士衣擺處繡著宿家的家紋,儼然就是半月前失蹤在南塢山裡的宿家修士。
“元嬰期……”宿弈感受到迎麵而來的壓迫力,“那條河上,不止一隻元嬰期。”
在場的修士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們當中修為最高也就是金丹巔峰,放往日普通元嬰凶祟,他們齊力也能越階擺平,可一眼望去,整個霧河深處遍布著不下二十幾個元嬰期凶祟——
離火派裡元嬰期也就三四人,再縱整個東寰南界,排得上名的元嬰期修士也不多,可就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南塢山,竟然能同時聚集這麼多元嬰期凶祟。
而最關鍵的是……這些高修為的凶祟野鬼全都失去了理智。
他們遇到的恐怕不是大能者留下的大機緣,而是遇到了更不得了的東西。
“這裡不是大能者坐化之地。”宿弈最先反應過來:“給外邊的人傳音,讓其他修士——”
話還沒說完,河上的元嬰期凶祟們齊齊朝著修士看來,猩紅的眼睛隨著頭顱往旁一歪,讓修士們毛骨悚然,修士手中的法器還沒使出去,下一瞬那群凶祟頓時張開了嘴巴,刺耳的嚎鳴衝了席卷開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