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術師，需要的僅僅隻是煉成陣。

何櫟攬著蘇澤的腰，背部緊貼在冰壁上，凝神注意著外圍的情況，兩個人都儘力往邊上靠著，以留出空地來繪製煉成陣。

淌了滿臉的血正好派上了用場，何櫟一邊沾著臉上的血一邊往地上繪製。

圓形的煉成陣逐漸成形，看著這個血色的圖案，蘇澤突然回想起還在煉金學院時，教他們繪製煉成陣的那位老師曾經說過的話。

圓，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無論是新生還是離去都有所關聯，就如同人們都知道的生物鏈一般，萬事萬物都遵循的圓的法則，生生不息。

說著老師又加上了一句話：同樣的，當你們看見終結的時候，說不定再往前望一點，便可以看見開始。

那個老師會說這樣的話，也是因為眾所周知的，煉金術師是一個隨時可能會死去的職業，這樣職業的人很容易對生活喪失希望，很容易走上歪路，所以學校的教學除了教他們各自的本領之外，一直也注重著培養他們積極向上的生存態度。

因為隻要堅持住，也許下一秒就能夠等來夥伴的營救。

蘇澤很喜歡這樣的教學。

蘇澤是一個凡事都積極向上的人，他喜歡何櫟在麵對危險時無所畏懼的態度，喜歡在最危機時刻也從不考慮放棄的隊友，喜歡相信自己，相信夥伴，儘管黃昏的工作一直危機叢叢，可是一旦想著有這樣的人在身邊，蘇澤就覺得很快樂。

這樣活著的蘇澤，也很滿足。

回憶裡的感動在蘇澤看見何櫟臉的瞬間轉換成了笑意。

手指一次沾不了多少血，所以何櫟不得不多次往臉上抹，上半臉的血用完了，就往下半部分摸去，如果說這隻是動作滑稽了一點的話，那因為在地上沾染了泥土的手指，帶回到臉上的黑印子就是讓蘇澤忍不住上揚嘴角的原因。

蘇澤偷偷在心底暗笑，並未發出聲音，何櫟卻仿若感應到了一般，側頭眯著眼睛盯了他一眼，蘇澤趕緊抿直了嘴唇假作什麼也沒看見，開始做自己這方的準備工作。

繁複的花紋終於完成，何櫟將蘇澤煉出的冰劍握在手上，催動了煉成陣。

冰柱猛的炸開，在何櫟衝出去的同時，四散的冰塊蘇澤的煉成下化作了四散飛舞的六瓣雪花，密布的雪白色在樹林中飛揚不止，煞是好看。

這麼大片的雪花若是最開初重生的蘇澤並然是不行的，但是對於修行後的蘇澤來說，冰係之間的轉換已經算得上是得心應手了。

從蘇澤的方向因為雪花遮擋的緣故看不見傀的身影，但是他相信何櫟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一定能夠在傀那片刻的驚異中攻擊成功。

漸漸的，彌散開的雪花在重力的作用下墜落到地麵，不遠處的情勢也一清二楚的落入了蘇澤的嚴重。

何櫟手中的冰製長箭，穩穩的插在傀的心口。

成了！

蘇澤才舒了半口氣，突然聽見傀說話了。

“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解決我？”

什——麼？！

那是什麼意思，蘇澤緊張的看向何櫟，卻見何櫟邪笑著答道：“隻要你是傀，你就活不成。”

“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嗎？”傀伸出手，似是完全沒有感覺一般，緩緩的將插在心口的劍抽了出來，“比如我。”

冰劍在何櫟的手中化為碎片，現在後退已然來不及，何櫟乾脆就站在傀的麵前，皺眉問道：“為什麼，難道我看走了眼，你不是傀？”

傀神秘的笑笑，“不，我是。”

“不可能……”蘇澤喃喃道，“隻要是傀，被一劍插入心臟一定會死的。”

“可是偏偏我不會，”傀道，說著一個閃身站在了蘇澤眼前，“你應該知道的，你最清楚的不是嗎？”

好快的速度，蘇澤不由讚歎，隨即又茫然道：“我？”

說完這話蘇澤才突然想起來，傀問的人並不是自己，應該是陳昱辰才對。

“對，你。”傀笑的淒涼，“小辰，我變成這樣，你不認識我了嗎？”

蘇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要說認識，陳昱辰也許真的是認識的，可是偏偏這個身體裡的靈魂是自己。

應該學穿越電視裡邊那些主角一樣說自己失憶了嗎？蘇澤真的在這樣考慮。

得不到回答的傀的臉上漸漸湧現出怒意，“你竟然忘了我，竟然忘了我！”

我也很想記得你是誰啊大哥！蘇澤幾乎可以感覺到不遠處何櫟詫異的眼神，可是他沒法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在蘇澤慌亂不已的時候，眼前的傀更是突然做出了一個讓蘇澤更是不解的動作。

他猛的將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蘇澤眼睜睜看著那傀將兩隻手都伸了進去，接著緩緩的將胸口的皮肉撕開，比起人類來說偏暗的血液伴隨著他的動作噴湧而出，染紅了腳下的一片土地。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嗎？”傀笑著對蘇澤說，“小辰，你看，這就是原因。”

鮮血淋漓的皮肉下是黑洞洞的胸腔，蘇澤震驚的發現他的胸膛裡根本沒有心臟！

“為……什麼。”不可能的，所以的傀都是在活著的時候因為魔法師的某種魔法變異成傀，如果沒有心臟的話，他早就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會變成傀呢？！

“為什麼你沒有心臟，”蘇澤質疑道，“你不是傀！”

“小辰，你居然會問我為什麼，”傀湊到蘇澤眼前，低聲道，“因為我的心臟，給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