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哪裡不知曉她的想法,想著江絮霧陪女兒一起去寺廟抄寫佛經,也無大礙。
況且,若不是她的香囊,自己女兒也不會鬨出這種事。
江夫人護犢子,對江絮霧也產生了埋怨,總歸江絮霧也不是正經的江家小娘子,身後也沒庇護,至於她那個娘,不提也罷,誰讓江絮霧沒個好出身。
翌日。
江絮霧從母親這邊知曉此事,茶水打翻,江母寬慰道:“這是大夫人說的話,你母親也不好拒絕,再說幫祖母抄寫佛經,也能提現你的孝道。”
寺廟清苦這點,被江母避開。
她苦口婆心地勸江絮霧,自從經曆上次江絮霧看她的目光,讓她心虛不少,這些日子也不敢見江絮霧。
可這件事,是大夫人今早親口跟她說。
江母無力拒絕,跟江絮霧說起此事後,又擺足了心疼女兒的姿態。
但江絮霧捏緊了帕子,知道這件事是江凝雪從中作梗,她也不能找理由去推拒。
再說寺廟清苦,她也能受得住,可見母親假惺惺地寬慰她。
她心下煩悶,揪住絹帕,一言不發。
待到江母離開後,抱梅為她添上茶水,“小娘子,你真的要去北平寺嗎?”
“嗯。”
“我聽說北平寺,出了名的清寒之地,說來也真奇怪,大夫人讓四娘子去抄佛經,為何也讓小娘子也去抄佛經。”
抱梅不經抱怨,江絮霧輕聲道,“大夫人心中有怨。”
仗著她不是江家的正經小娘子,所以可以隨意拿捏,而她的母親也隻偏袒弟弟妹妹,哪裡會真心待她,幫她擺平這些。
抱梅也想到江絮霧的處境,垂頭喪氣地道:“小娘子在江府這些年,真是……”
江絮霧聽出她的言下之意。
她這些年早已習慣自身處境,曾幾何時,她好幾次都想回到江陵,想回到父親尚在,母親還疼愛的那幾年。
可人不能往回走。
於是她書信一封讓抱梅托人送去給沈長安,說自己要去北平寺,往日隻能書信交談。
江絮霧其實很想在信上寫,“沈大人,你願意娶……”
可她又羞赧,不敢下筆,兜兜轉轉,還是放棄這個念想,晚點,等晚點,她要親口問沈長安。
她卻又怕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江絮霧心思百轉千回,還是寫一封客套的書信。
翌日。
車輿緩緩行駛,往東郊而去,待到三炷香的功夫,她們這才到達北平寺。
江夫人一早打點好寺廟裡的僧人,所以日子也不艱捱,可偏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江絮霧居住的院子很偏,幾乎無人打掃,陳設也簡簡單單。
抱玉抱怨道:“這寮房怎麼這麼破落。”
“肯定是故意的。”
抱梅和抱玉一唱一和,動作卻伶俐地打掃院子,江絮霧隨行的婢女帶得不多。
江凝雪則是攜了十幾個婢女三個婆子,浩浩蕩蕩,不像是寺廟抄經祈福,倒像是來閒遊。
反觀江絮霧隻攜了四五個婢女,索性江絮霧的婢女們個個都手腳麻利,也不偷奸耍滑。
江絮霧看她們辛苦,自己也跟著一起收拾。
待到月上雲梢,院子掌燈。
院子裡的幾間寮房都打掃乾乾淨淨,倒是院子裡的落葉隻能明日清掃。
等江絮霧她們好不容易打掃完,再看僧人送來的齋飯,青菜綠葉豆腐,寡淡無味。
江絮霧細嚼慢咽,方才止住肚中幾分饑餓。
今日實在是太累,江絮霧沐浴完後就躺在抱梅收拾好的雕花架子床,睡到半夜,又夢到裴少韞。
氣不過的她驚醒了過來,察覺胳膊冰冰涼涼。
她摩挲一番,發現是沈長安之前給她的玉佩,她與抱梅一起收拾,忘記收回匣子裡,遺落在床榻上。
索性江絮霧睡不著,乾脆起夜,點上燭火,在燈下細細看去,隻見玉佩通體白月,在燈下 熠熠生輝。
忽然,一陣夜風拍打窗欞,燭火也被熄滅,江絮霧嚇得起身,可掌心的玉佩卻被人奪取。
“你是誰?快還我玉佩”
在深夜中,不請自來的某人摩挲著掌心的玉佩,嗓音壓低,如涓涓溪水,意味不明地道:“小娘子,這是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