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上) 同情以及憐憫一起湧上心頭……(2 / 2)

死神的微笑 蕭顏適 3574 字 11個月前

虛浮的腳步,漫無目的地前行,我腦中好像困住了一隻蜜蜂,不停地在“嗡嗡”亂撞亂叫。

那個聲音仿佛是最美的誘惑,我的心智漸漸模糊,最後,一片空白。

那是,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聲音。

就如同絲絲縷縷的輕煙,嫋嫋繚繞,慢慢滲入,纏繞住我的靈魂,攀附我的心神,清幽而略帶沙磁,猶如海浪從沙灘退卻時的低而收斂。原本就強自凝聚的意識一點一點被侵蝕。

我隻是沉睡過去了而已。

夢中的白霧裡依稀現出一張滿麵邋遢的人臉來,耳邊竟然隱約還有幾聲犬吠。

我突然就跳起來,看著眼前的這一人一狗,他們也以驚異的目光瞅著我。

那邋遢少年還驚呼:“哇!你的恢複能力真是驚人啊!不過是灌了幾口橡果糊,這麼快就能蹦啦!”

我盯著他看了半宿,最後才極不情願卻又心知肚明的問:“剛才,我暈了?”

“什麼剛才啊!”少年又跳又叫:“你占我床位都兩天了,我還想著再找不著吃的你可得死在我這兒了,正尋思著要把你扔在陰溝裡,想不到竟然撞到橡果樹!天神真是保佑你!”他又嘿嘿笑了兩聲,要去拍身邊的狗頭“可多虧了你這隻狗哇,怎麼就知道那橡果能吃呢?太機靈了,我怎麼就沒這福分遇上一隻呢?”

(後來的事實證明他沒這福分真真是萬幸)那狗的確是機靈,似不喜人摸它腦袋,靈活的一避,尾巴還翹的老高,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如同再說:“小樣,爺我英俊瀟灑的腦袋哪是你的臟手隨便能碰的?”

邋遢少年摸了個空,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湊過來在我旁邊,說“我叫阿齊,你呢?”

“西塔”我簡明的回答,我正在一眨不眨瞧那條來路不明的狗。

阿齊做恍然大悟狀,攬上我的肩,裝作近乎地說:“我說,西塔兄弟,你占了小爺我的床兩天了,害得我隻能水泥土地,這個……哈哈,是不是應該意思意思?”

我扭頭把他整張“床”掃視了一遍。阿齊看出我臉上寫的分分明明得“這也算床”,仍舊厚臉皮地打哈哈“這在破也是張床嘛,他有身為床的權力和自尊,請尊重它。”

扯淡!我心裡暗罵,就這麼快爛木板不知道被你從哪拖來往這一擱就算是床了?它要是有床權和床尊這麼莫名其妙被你睡了,早抽你了!

“可我是分文沒有!”我指指對麵的狗“那不我把它抵給你?”

阿齊眼裡頓時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下來“大哥,還是彆了。”

“怎麼,剛才不是你不是嚷著要嗎?”

“你瞅它那摸樣,跟誰欠它一屁股債似地,真實比真大爺還大爺!”

阿齊話音剛落,那狗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斜眼瞟過來,有很不屑地瞟到彆處去。

“就差叼個煙袋了。”我點頭評論道。

“是嗬,難伺候哇。”阿齊又插了一句“它叫什麼名字?”

什麼?我一怔,可不,這倒插門狗還沒取名呢,“就叫它……小喔吧。”

“……小喔?”阿齊遲疑道。

我知道他覺得這名字奇怪,這我自然是存心的!我就是看不慣那狗崽子趾高氣昂的大爺樣,既然本質沒法改變,那麼在名字上一定要讓它吃啞巴虧,給它以嚴厲打擊!有本事來反駁我呀,哇哈哈哈!

結果阿齊信以為真,真的訕訕地上前小喔小喔得套近乎,結果差點被小喔咬掉半個手指頭。這種時候,我早找個地兒躲好偷笑著了。

阿齊是個流浪兒,聽我說要去帝都也要跟去,說是帝都這名字就聽得氣派,闊老爺一定多些,討起錢來也會多些。

話說回來,小喔也算奇犬一隻了,凡是能吃的它都找得到,飽餐一頓後,它都要用它狹長的狗眼斜眼睨我們:看看,倆人類比不上我。

這挑戰的不僅僅是我和阿齊了,這可是挑戰了全人類的地位!一人抄起一根棍子就上來替天行道,而這狗崽子四條腿撒開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我和阿齊也曾想半夜偷偷把小喔甩掉,兩個人粗喘著跑了十多公裡,累得倒頭就睡,哪知我早上醒來隻覺麵上陣陣熱氣噴來,我驚得跳起,這狗崽子竟就這麼狗頭朝著我睡在麵前!我“啊”得驚叫,離我沒幾步遠的阿齊驚醒來也嚇呆了。

小喔眼睛半眯,嘴咧著,露出兩顆尖牙,陰測測地笑,擺明了又是在說“甩我沒門!”

後來人們就會在樹叢裡,官道上,草叢中,看見這麼個景象,最前頭走這個哭喪著臉的邋遢少年,不時地回頭往後瞅瞅;中間夾了隻大黑狗,步履輕盈,富態逼人,後麵跟著個仿佛沒睡醒的人,而這人就是我,最近特彆嗜睡,一天二十四小時,我有十六小時是在睡眠,即使醒著,我也總覺得昏沉。

每天每天,小喔在我耳朵邊嘰裡呱啦一陣亂吼,要不就跳進河再爬上岸往我臉上一躺,真是……滿嘴狗毛啊……這起床的痛苦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