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上) 同情以及憐憫一起湧上心頭……(1 / 2)

死神的微笑 蕭顏適 3574 字 11個月前

官道上,湧向繁華城市的難民摩肩接踵。同是邊境村鎮出逃的難民,我能給予的隻有深深的悲憫。我能且僅能眼看著同路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我才知道,原來塔恩坦在帶來戰爭的同時,也帶來了旱災。人們汲取露水充當淡水,但是同樣賴以生存的食物如何能輕易得到?生存下來的本能迫使人們刨挖草根與樹皮,米麵魚肉是近乎是奢求。

能吃的我都吃,餓了兩天,我的步履緩慢,漫漫帝都之路仿佛看不到頭。

這天,林間裡突然越出若乾蓬頭垢麵的漢子,個個手持一把粗鈍的菜刀,說是打劫。

立刻,兩個難民就嚇趴下了,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一個讀過書的失了魂一般地兀自喃喃:“國難當頭,盜匪猖獗,國家前途何在,百姓前途何在啊……”

“廢話少說,有錢就交出來!”匪寇拿刀背照著讀書人的胸脯敲了敲,讀書人麵色淒淒然。

“你,你,你”匪寇一一指來“你們都是,有錢拿來,沒錢拿人抵!”

但是他兜了一圈,,不見有人掏出東西,頓時心中怒火熊熊,手裡的菜刀揮地生猛異常。

“好!”一個老爹霍得站立起“錢是沒有,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有的!”

“大爺,”他憋尖了嗓子冷不丁地往匪寇懷中一偎“你就要了我吧》”

那匪寇一呆,手上的菜刀“嗵”得落在地上,他強咽了口口水,猛地一腳踹過去,“去你媽的老骨頭!”

看著這幫明顯是臨時組隊,當強盜還不會擺專業造型的嫩頭子,我麵無表情,連冷笑都不屑,那都是侵略者逼的!塔恩坦逼的!

“你!”他的刀背敲到了我“錢,有沒有!”

我脫下早已破敗的外衣,在他麵前抖了抖,然後再穿上,示意身無一物。

“你嘛意思?”拎不清的白癡匪盜齜著牙把刀背拍得砰砰直響。

“我身上有什麼,你拿去。”我說。

“喲!你小子還挺橫!”他用齷齪的手拍我的臉。

我瞥了他一眼,他渾身一顫。我的眼神他看到了,他的同伴看到了,他的頭領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是經過瀕死的淩遲與痛苦而沉澱的黑色,置之死地卻仍舊存在的強橫,把絕望和心痛當做甘霖來沐浴的悍然。暗夜裡本不應有光,但是暗若現光,那必使人駭然,因為那已是暗到極致。

我眼神裡的光的確是驚了所有人。

匪盜頭子拉住嚇呆了的手下,竊竊私語“這人最好不要惹,我以前見過這種死了卻明明活著的人,絕望的人發飆起來太狠,這茬硬!這幫人放了算了,看也不是有錢的樣子。

一乾匪盜和難民都點頭如搗蒜。

七天米粒未進,我仍舊鎮定,因為我始終有一個信念在做最後的堅持。

帝都之路還遙不可及,自己的身體已經每況愈下,可我明白我隻能堅持,在這一路上,我僅僅後悔做了一件事:

日間行路,不料走進死路,那頭是個懸崖,我才想回頭,卻瞥見一條狗匍匐在懸崖邊,眼中竟然狀似油晶瑩如淚珠。

我心下惻然:這是隻想不開的畜生哪!同情以及憐憫一起湧上心頭,迫使我飛快地撲向尋死的狗,雙手捉住它的後腿死命往後拖,偏生那狗還不識相地拚命往前扒拉。

“臭崽子,要不是我幾天沒吃飯失了力氣,還犯得著和你拔河!”我心下惱火,拽著它的狗腿一發狠勁,360度得掄出去。

“嗚!”一陣稀裡嘩啦撞進草叢裡的響動,然手就是連連哀嚎,那狗又飛快得跑出來,犬毛倒豎,齜牙咧嘴得對我擺起了架勢。

我歎氣,看來多管閒事了。

“狗爺!這崖看來您老是跳定了,那您繼續啊,剛才當是跳前熱身,活動活動筋骨以便您老自由下落得順利!您請您請,我不打擾您。“我扯扯嘴角算是賠笑,然後轉身離開。

哪知這隻狗崽子像是吃定我了,一溜小跑屁顛屁顛地尾隨我,我慢走,它就散步;我快跑,它緊追,反正就是不近不遠地在我身周兩尺之內。

第十二日正午,晴空萬裡。

溫暖的陽光在我看來泛著迷離的光暈,那種溫柔分明是在催人入睡。

“夠了,夠了,睡下吧。把大地當做床枕,讓一切歸於安寧吧。”

我聽到一個低啞的聲音在對我輕輕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