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地實在不舒服,天才剛亮,周立辰便到外麵跑了一圈,活動著一夜下來僵硬的身子。
床上的江威益幽幽地睜開了雙目,摸了摸被子,渾噸的目光疑惑地環視著周圍,微微皺起眉頭。許久,目光落向廚房門,恨恨地瞪著,手緊緊地握起了拳。一陣清香傳來,江威益漸漸地顯露出了疑惑。
那人怎麼會沒死,又為何不殺了自己?自己怎麼會在床上?鋒利的目光警惕地盯著門外的動靜,急速地想著對策。
不想死,不能死。恨仇,悲哀,無奈,現在的自己沒有一點抵抗力,毒沒有解掉,那人還活著,那麼,唯有再賭試一次。最終江威益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簾。
周立辰端了粥放在桌上,見男子閉著眼睛沒醒的樣子,便坐下慢慢地吃了起來,仰頭喝完最後一口,一眼避見床上的男子盯著自己,愣了半天才想起放下碗,冷冷地盯了回去。
想看看男子會有怎樣的動靜,更防著男子打算如何找自己拚命,周立辰沒有動也沒說話。
江威益也沒有動,目光和周立辰對盯了會,終於不甘地垂落了眼簾,慢慢掙紮著爬了起來。
怕江威益是故意的,周立辰依然靜靜地坐著,瞧著江威益的一舉一動。
江威益扶著床架搖搖晃晃的下了床,飄飄然地緩緩移到周立辰前麵,抬頭淡淡地望了周立辰一眼,咚地一下跪了下去,雙手伏地,頭扣到了地麵∶“賤奴拜見主子。”
沒想到江威益非但沒有要死要活地找自己拚命,而是這樣屈辱地跪伏在自己麵前,出乎意外的周立辰驚愕地張了張嘴。
那麼高大的男子卑微的跪著,周立辰說不出自己是有了征服感、還是覺得被依附的得意,竟感到了高高在上的滿足。一時不願讓江威益知道自己已經不是那個許悠,隻是該怎樣打消他殺自己的念頭?
“活膩了是不是?”人往後坐實了下,俯視著底下的人,周立辰故作鎮靜,輕輕地哼了聲,裝模作樣地開了口∶“抬起頭來說。”
“求主子饒命,賤奴再也不敢了。”江威益支撐著微微顫抖地雙手,緩緩地揚起頭,看了周立辰一眼,垂下了眼簾。
“不敢?”周立辰自嘲地笑了下∶“以為解了毒,就要反天了?你以為我還會信?”
“賤奴真的不敢,求主子相信。”虛弱地身子讓江威益搖晃了下,極力維持著那個艱難卑微的姿勢。
“你能讓我怎麼信?”周立辰隻是隨口問了句。自己現在怎麼都不可能相信,可下不了手殺他,又能如何?打他一頓?傷了躺在床上還不是自己倒黴。
江威益愣了片刻,搖晃地站了起來,在牆腳處的草推裡摸索了會,又回過來跪下∶“這是毒藥,賤奴發誓不再對主子用這毒了。”
狡猾!看自己活著,以為這毒無效了?不知這世界的人對發誓是不是看的特彆重,不過,就是看重,就這發誓內容,隻要用其他毒,其他方法殺人,也不算違背這發的誓。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周立辰有點欣賞絕境不鹵莽,能曲能伸不失頭腦的江威益。接過毒藥看也沒看扔進自己喝的水,微微俯下身,伸手抬起江威益倔強著的下齶,悠悠地笑了下,將手移到頸脖∶“隻要我再用點力,會怎麼樣?”
江威益雙目瞪著周立辰,不屈不服卻不敢妄動。手緊緊地握起拳,又無力地鬆開,聽命地垂下眼簾。
“這次留你一命,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周立辰手向前一推∶“隻要你有誠意,解藥遲早我會給你的。”
“謝主子。”江威益身子一個踉蹌,癱坐了下來,不敢擔擱,立即支撐著手,規矩地跪伏了下去。
“去躺著吧!”沒力氣還裝硬,微微歎了口氣,麵對卑微求全的人,周立辰無法硬下心來。
“是。”江威益掙紮地爬了起來,緩緩退了一步,軟飄飄地朝牆腳走去。
這不去床裡,又去乾什麼?周立辰好奇地注視著,卻見江威益撩開草堆,曲腿弓身地縮了進去。周立辰這才看清,那上麵的草是紮著的,當被子在用,難道這人平時是睡那裡的?聚了聚眉頭,暗暗吃驚。
倒了碗中的毒藥,看著牆腳邊卷縮著、柔弱地迷迷糊糊的江威益,周立辰微微歎了口氣,一把抱起江威益送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