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板早啊。給，你抄一下，今天我來幫忙。”周立辰一進店鋪，便將自己的身份證條遞給了清公子，再次確認道∶“我打算按決定的法子做了，真不擔心？”

“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清公子悶了許久才輕聲地說了句，怕什麼，還有什麼好怕的，就一條命了，這條命自己都不在乎了。

“好。”見清公子微微有些淒涼的神色，周立辰柔和地安慰了一句∶“老板，不管如何，我會幫你的。”

“謝謝。”緊緊地盯著忙碌著的周立辰，清公子目光疑惑。

默默地抄著證條，清公子有些恍然，抬頭注視著忙來忙去準備著的周立辰。

從那一天第一次看到這人，以為是那個人。那個人決不會去替人作工來送貨，清公子以為認錯了。第二次，還是以為是那個人，那個人怎麼會自己做玩藝？語氣、舉止不一樣，他說自己叫許悠。第三次依然以為是那個人，怒的時候更像，那個人會想到去做生意掙錢？會叫自己老板？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像的二個人，卻又那麼性格不同言行。

偽造證條之罪重大惡極，不僅是拿偽造證條本人，連刻印者，介紹者等相關之人，都是株連九族，誰敢輕易偽造，何況即使偽造，隻要去城署，用不上幾日，就可以確認。

真的不是那個人，清公子微微搖搖頭。如果不是，又為何會突然來找自己做生意？

“阿明，記住怎樣迎客了？”周立辰隻顧得開店準備，叮嚀了阿明幾句，自己拿著清公子添上價格和店名的畫∶“把這招牌拿出去放在門口，我先去帖畫。”

街上人開始多了起來，周立辰在幾個街口熱鬨處帖完了畫，遠遠就看到清記門外有人東張西望指點說著什麼。

清公子鎮靜地坐在櫃前麵容，阿明有些唯諾不安地跑進跑出，顯得格外緊張。

“沒關係，就讓他們看。”安慰了下二人∶“我在門口喚客，如果有人進來，不管是誰，都大方一些，沒什麼怕的。”說著，周立辰取了幾個樣品。

“新貨上市，都是清記獨有的，價廉物美，不買沒關係，歡迎各位隨便進來看看。”周立辰拉開嗓子吆喝了起來，人在大街上竄來跑去，隻要有路過的，都客氣地招呼上去∶“大哥，吃飯了？進來看看，大伯，您慢走，有空過來瞧瞧。裡麵品種多。”

“看，這碗蓋，吃剩的一該就可以放櫃子裡，大小都有，才二十個銅板。這筆架，墨水不會滴在桌上，三十個銅板。小兄弟在學堂讀書吧，這筆架上麵隔著蓋，又透氣，也不容易弄臟衣物了，五十個銅板。怎麼樣，買一個試試。”

原本冷清的店鋪一下子有了那麼大的動靜，周圍店鋪的夥計都跑了出來探頭張望。周立辰也不在意，主動先打招呼。倒讓那些夥計覺得不好意思，縮回了頭。

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了過來，拿過周立辰手裡的筆架瞧看了半天∶“我要了。”

“好勒，這邊請進。”周立辰興奮了，引著男子進了店∶“阿明，取幾個過來讓這位小兄弟選選。”

聽到外麵的對話，清公子也站了起來，示意阿明取貨，自己整了下衣物迎了過來∶“您慢慢瞧，選好了我替您包上。”

男子選了二個，阿明趕緊取了張紙，清公子按著周立辰教的，包了起來∶“您先隨便看看。”

微微點點頭，男子在店裡轉了一圈，又選了個比較貴的竹製花瓶，看著清公子包紮。

第一天就能賣了那二錢的花瓶，周立辰在外麵安心的許多，也看到了希望，吆喝聲更賣力了起來。

陸續又進了幾個人，大小都賣了些出來。起先那些指手畫腳圍觀的人也慢慢忍不住了，裝著過路人也跑進店去看了。

周立辰心裡好笑，想看就大方地看嘛。

店裡人多了，周立辰跑進去幫忙，閒了到大街吆喝。放工時刻，過路人又多了起來，大多是匆匆趕路回家的，倒是放學回家路過的學生覺得新鮮，紛紛結伴進店，圍著筆架嚷說議論著。

這個世界，嫁人男子的地位卑微低下，卻沒有延續無才便是德的風俗。不認字不會算的人找不到工不說，連賣身做奴都會被人嫌棄，即使再窮的人家都會送孩子去學堂。

每個鎮城都設有官立學堂，除了全天製，還有早午短班，收費便宜，專供那些貧窮人家的孩子、要做工沒有時間的、以及有錢人家的家奴學認字，算術和禮節三項。

過日子，隨便些不好嗎？弄的規矩那麼多活地那麼累乾什麼。周立辰不以為然，滿不在乎。瞧著一批批學生，周立辰腦子浮起了文具店。

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周立辰感到又累又渴，端過阿明捧上的一輩茶，一口喝下∶“怎麼樣，今天賣了多少？什麼賣的最好？”

“那筆架賣了六個，花瓶也賣了三個，連原來好些罐子也賣了不少。”阿明話語裡帶著驚喜。

清公子也有些興奮，端著茶的手微微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