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希，照我說的做，彆讓我說二次，記住了？”天冷，地方小，周立辰為了省事，讓少年和自己一起吃睡。誰知，少年總是彆扭，得一次次不停地重複命令才達目的。周立辰實在是耐不住心煩，下了狠令。

“••••••”少年也不應話，眠唇瞧著周立辰點點頭。

那眼神簡直就是一個小阿益。少年記憶不錯，周立辰隻說過一次，便記得跪要去拿了墊子，江威益當初也是如此。從契約中得知這十六歲的孩子原名叫林威希，和江威益並不是一個姓，周立辰心中微微失望。

世上哪會有可能這麼巧的事，況且阿益壯實高大，小寒卻是細弱瘦小，除了那付倔強的眼神，根本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一清早小希已經熬好了粥，周立辰起床時，忙著伺候著為周立辰取衣取鞋，絞著熱巾。

“我每天得出門，粥回來才吃。以後和阿捷一起起來就可。”半大的孩子那會不想懶在床上窩熱呼呼的被窩？何況晚上睡地晚，連續幾天下來，周立辰心裡不忍，關照了句。

望著昏暗中遠去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小希咬著下唇輕輕地關上了門，埋頭縮在廚房角落。一直到聽見杜捷起床的聲音，又匆忙地盛了盆水送了進去。

平時讓杜捷帶著學點活做，見著周立辰就娓娓縮縮，從來不開口，暗下卻常常偷偷觀察著周立辰的舉止神色。

六十多兩銀子一下子就沒了，周立辰心裡倒不是肉痛，而是急娶親的錢。媒公說親，定親，三禮，下聘，娶親，那個程序都要錢。不說人人想要豪華，但誰又不想辦個風光的婚事？就是省，嫁衣必須得要做上一套，總不見得讓文沂青穿嫁白軒庭時的那套。

說道嫁衣，周立辰查看了好多許多作坊。拋開有錢人講究的、得從紡線織布就定製的以外，市場上有嫁衣專用的成料，花樣色彩比一般料子多而豔麗，價錢當然也是要貴得多。再加上製衣費，少說也得數十兩銀子。要是添上些刺繡，那就更貴了。

文沂青家裡以為自己和文沂青是夫夫，這次娶親得瞞著，三禮，定親，聘禮可以省去許多，但媒公，娶親的花轎，喜筵總是要的，還得找個屋子，添家什，周立辰算了算餘下的錢，加上剩下的二顆金豆都還遠遠不夠。木屋裡那張大床還不知能不能賣了。

“唉～～”後悔也沒用，隻有抓緊時間再掙點錢。周立辰心裡苦澀，但時間不等人，再不做嫁衣，新年回去就來不及了。

放棄了在嫁衣專用的料子裡找，周立辰在一家小作坊看中了一段做平時穿用的淺紅橘的單色的絲料，自己選了段淺綠色小花的綢緞。

杜捷已經能單獨做些玩藝，周立辰著手緶起了從江威益那裡學的竹籃，新年走訪客人都要用，能賣了也算是額外的收入。

和江威益比起來，編竹子周立辰實在是初手，編的慢不說，還常常編錯。

“主人～＾。”席地坐在墊子上，正埋頭苦戰著的周立辰抬頭看去，見小希怯怯地瞧著自己。

“要墊子？”不見小希往下說，周立辰順著目光低頭瞧了瞧自己，抬頭問道。

小希眠唇搖搖頭，沒吱聲。

“想學編籃子？”見小希的目光是瞧著自己手的位置，周立辰又問道。

小希點了點頭，周立辰倒是有些意外了，將正編著的籃子遞了過去∶“照這樣編著試試。還有，以後喚悠哥。”

總算開口和自己說話了，周立辰心裡著實高興了一番。見小希像摸像樣學著編了起來，周立辰感慨萬分，銀子總算沒白費。

小希喚自己捷哥哥，喚老板悠哥，是不是老板認可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了？聽到裡麵周立辰的說話聲，店堂裡的杜捷撫摸著腰間的竹佩，心裡激動了。

剛進十二月，便飄起了雪花，和去年相比起來寒冷的多，周立辰去作坊取了嫁衣，為小希定做了棉襖棉褲。

小希人也越來越活潑，編竹子的手藝也漸漸熟練了起來，雖還比不上江威益，把周立辰遠遠甩在了後麵。進門出門的悠哥、捷哥哥甜甜地喚個不停，連睡覺也大膽了起來，睡夢中常常連手帶腳地纏上周立辰，攪地周立辰時常半夜驚醒。

周立辰每天多跑幾個集市去賣貨，回家便剪裁著集市上便宜買進的領頭綢料，再一塊塊縫在嫁衣上，小心地熨好展開。

單橘色的嫁衣前後，深淺大少不同的紅花綠葉，深橘的嫩枝由膝蓋褲筒而上在上衣散開連接，袖褲口邊緣點落著花瓣，一邊放著二朵綢做的胸花，遠遠看去，宛如一幅立體的布畫。

“唯此一件。”省去了一大筆繡花錢，自己學的裝潢設計應用到了嫁衣上，周立辰雖然很不喜歡做針線活，但看到自己的成果，心裡還是得意快慰。

“老～老板，這～～這～＾好漂亮！”杜捷瞪大著眼睛望著嫁衣。

“要是賣了一定能掙大錢。”小希伸手想摸，停在半空又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