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床頭燭火和門邊昏暗的反差，讓周立辰一時看不清來人的麵容。荒山夜半，不可能是談判，更不會是來閒扯拉家常的吧！那麼是殺手？

周立辰不得不防，可屋裡除了剛才砸壞的椅子，就是床頭放燈的舊桌子，根本沒有能抵過刀劍的物什。隻有那盞油燈和裡麵的油，作用會很大。

這要是一劍刺過來，自己避開，必會傷到身後的杜捷。誰的命都貴於天，周立辰不是那種舍身為人檔劍，隻取大義的個格。凡事必須爭取，要一起求活。

警惕地注視著來人舉動，將杜捷朝腳邊床裡推了推，自己朝床頭的油燈處移了移。伸手檔去燈光，目光迅速地掃向來人的雙手。沒拿刀劍，這就好，周立辰才鬆了口氣，心頭疑惑又上來了，那人手裡拿板乾嗎？

來人緊緊盯著周立辰看了會，快步向前走去。

怔怔地盯著來人的手周立辰，見人影突然移來，全身緊繃，一把抓緊了油燈，人噌地站了起來。卻不防來人將手裡的木板放在地上，咚的一聲人曲腿跪伏了下去。

周立辰驚的人往後移去，撞到床沿，一個踉蹌，趕緊扶住搖晃的油燈：“你~~~你~~想乾什麼？”

一直在床上靜靜觀視著，不慌不忙的阿捷也驚訝了起來，目光在二人間來回掃著。

來人伏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周立辰疑惑了起來，難道是莊裡的護衛暗下跟蹤來救助的？心下一喜顧不得先確認是誰，人已經跑到半開的門邊，朝外緊張探望了下，叉上了門栓跑回床邊，沉聲低喝道：“你是誰，怎麼來的？”

“主子不原諒我，我不起來。”伏著的人微微直起了身子，依舊跪垂著頭。

這~~什麼語氣~~~什麼意思？周立辰愣愣站了半晌，突然彎下腰，伸手抬起來人下顎。

“阿~~阿~~~益~？真是~`你？”周立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阿益揚起頭，結巴地說不出話，好一會垂頭無奈地答道：“我~~不知道是主子。”

“你！”心裡一鬆，周立辰一屁股坐下，說不出是怒是喜：“真做起山賊了，你倒是出息了。”

“我~~我~~~”阿益垂頭輕聲辯解：“我~~是想找到弟弟再回主子身邊的。”

“你~~回來？哼，我也已經不是你主子了。”虧自己擔心查了那麼多日子，周立辰懊惱，歎氣，突然目光亮了亮：“找弟弟？難道小晨是你弟弟？”

“像，真的很像。”杜捷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

“小晨？像？”阿益抬起頭驚喜地問道：“主子，他們說的人真在您那裡？太好了。太好了!”

“好什麼好。”一連串事連接起來，周立辰有些明白自己遭遇：“你就這麼找人的？啊~~你看看阿捷，被傷成這樣，啊~~你說~~你到說說~~”

“那些不是我的人。”阿益委屈地嘟諾著，跪著向前移了幾步。

“起來說話。”遇到了阿益，事情有了緩解，周立辰心裡到底還是欣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是。”阿益緩緩地解釋了起來。

江威益離開山裡木屋，聚集了過去的幾個頭目，在山裡開了寨子，陸續收攏了一批無路可走的流浪漢，一邊劫些小財度日，一邊打聽弟弟的蹤影。終於查到了線索，追蹤了近一年時間。想在赦免期間，以收集的證據交易換人後，可以讓手下能重新找出路，自己回山裡找周立辰。

“要知道人在主子這兒，就直接找主子了。”阿益簡單地說起了離開周立辰後的經過，突然懊惱了起來。

“你還知道來找我。”周立辰狠狠地點了下江威益的額頭：“你確定你的證據能讓他們跟你交易？你就不怕我是他們的線人？不怕他們找監察署滅了你？”

“主子？”江威益頓了頓，隨即嗬嗬笑了笑：“誰讓我以前被主子滅了一次，我有防備的。何況您現在是山主的主子嘛。那些證據多虧了那時被主子送去官署的夥伴弄來的，他們後來被送到各個官員的府邸作了雜役，要不是有這機會，哪能搞到這些。這些黑官。”

“啊~~”難怪江威益要毒死許悠，原來以前就是被許悠滅了抓到身邊的。看了看江威益那付信賴自己的膜樣，心裡一寬，還好自己阻止了這次圍剿，自己也算是山賊主？圍剿自己？周立辰傻笑著掩去尷尬，突然臉色一變，神情嚴肅了起來：“你說那幫人是官員？”

“嗯，還不小呐。”江威益微微搖頭：“彆看他們人前一套，黑著呐。誰敢動他們？就是有這些證據，彆說不一定能送到能差他們的人手中，就是送上去了，也不了了之。這次也是因為新州主取消了免死牌，才讓他們不敢妄動，答應交易。”

“混蛋。”周立辰心裡暗暗發狠，自己每天在官署查來看去，竟是一點沒有察覺：“阿益，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處理？”

“先送主子回去。”阿益早有了打算，想也沒多想：“我幫完幾個兄弟的事，就讓他們去自首，回頭我去找主子。”

“這樣吧。”想說明自己的身份，可一時又覺得自己這州主身份過於驚人，周立辰沉頭想了想：“阿益，你記得齊雨維吧，他大哥在外務署作主管，可以讓他找人幫你們。你兄弟們的事他會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