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很重的呼出了一口氣，“我真是慣了你這隨心所欲的毛病，沒個應有的耐性。”

“老師，這個跟課題有關聯麼？再說了，大不了我重寫就是了。”周揚惱火的皺著眉，把頭偏向一邊，把手裡的報告拽得咯吱響。

“大不了？又給我說大不了！這就是你對待課題報告的態度？”林森隨手抽出筆筒裡的鋼尺呼的就甩在周揚身上，“就這態度還跟我犟著不去，尊敬這個詞是說來好聽的嗎？！”

周揚被抽得一顫，偏偏又繃直身體硬抗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什麼叫大不了？說話！啞巴了？！”林森吼一句就抽一下，又奪過周揚拽在手裡的報告，對著周揚晃了晃，“這是用心寫的麼？”

周揚咬牙不吭聲，卻迎著林森噴火的目光。

林森把那疊報告摔在桌子上，平了好幾次喘息才說道：“如果不想去找龔教授談，就重新寫，截止時間不變。”頓了頓，看向周揚，“回去吧，牛奶先放我這。”

周揚驚恐的望著林森，覺得今天林森肯定出大問題了，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放走他，還沒待他想明白，身體就隨著林森推他的動作往門口走。他驚慌的撐著門框，回頭對林森說道：“老師老師，你彆趕我走，老師，你罰我都行，彆趕我走。”

林森停下推他的動作，挑眉，“罰你？罰你有用嗎？因為這個問題罰你多少次了？隻怕你兩隻手都數不清，趕緊給我回去了，你不是要重寫嗎？”

周揚無話可說，卻死命的抵住門框不挪動半步，汗都急出來了，他真的記不清因為態度問題被罰了多少次了，在大學裡的飛揚跋扈到林森這都被砍得血肉模糊，就是改不了那偏執的驕傲，其實林森說過的，稟賦優異的人多了去，成功的又能有幾個？

林森見推不動周揚，便不再動他，退了幾步，看著周揚低頭站在那，問了一句：“你不能從龔教授那裡學到任何東西麼？”

“不是。”這是實話，龔教授雖然話嘮，但是他的精華不得不讚，隻是需要自己去挖掘罷了。

林森指著周揚點了點，恨恨的罵：“臭小子就是沒耐性！”過了一會兒又說：“麻煩不要擋著我家的門，要站找牆角去。”

周揚心中一喜，知道林森不趕他了，抿了抿嘴，挪到最近的一個牆角規矩的站好。

林森把那份報告重新拿在手裡看著，經過幾次三番的修改，可以說已經達到他的標準，但就是對周揚那種所謂“大不了”的態度恨得咬牙切齒。他把紙箱裡的牛奶抱到手上，低聲說道：“朋友說養隻小動物可以培養人的耐性，可以更細心，也不知道在你身上有沒有效果。”

周揚正欲轉頭就聽見林森一陣嗬斥：“站好！”無奈又返回規矩的站姿。

“你明明可以搭著龔教授的話把他帶回你想要了解的問題上，可是你不願意，彆人把你的耐心磨光了，便不願意再次嘗試，周揚，不是每個都如你一般乾脆利落，有時候聽聽廢話也不是不可以，是覺得那些話沒價值？你怎麼知道他下一句也是沒價值呢？你也承認從他那裡學到東西……咳，我覺得我都在說廢話。”林森笑了笑，他說的這些周揚不可能不懂。

周揚沒說話，卻把頭低了下去。

林森揀了筆筒裡一支原子筆，瞄準周揚的脖子投擲過去，伴隨著林森冷冷的警告，“站不好是不是？再動！”

周揚悶哼一聲，原子筆的尖戳得他生疼，心裡想著今天怕是讓林森失望了，也許最不能接受的大概就是讓在乎自己的人失望罷，悔恨也沒有力氣了。他聽見身後有打火機“啪”的脆響，正好奇林森並不抽煙，就聽得林森說道：“轉過來吧。”他轉過身一眼就看見林森桌子上一個小小的蛋糕，一個插了蠟燭麵目全非的蛋糕。

“呃，本來好好的，結果一拿出來就變這模樣了，想著你生日。哦，生日快樂臭小子。”林森對著那個麵目全非的蛋糕，說得有些尷尬，咧嘴笑笑，臉上的皺紋都皺到了一堆。

周揚眨眨眼，如哽在喉，心裡默默對自己說道，生日快樂，周揚。瞥了眼林森手掌裡的牛奶，小家夥閃耀的金黃色動了動，無聲的張張嘴，想來也是在祝賀他——生日快樂，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