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鬆晨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周揚的回應,轉頭催他,“喂老周,說話。”
周揚斜睨他一眼,低聲哼道:“馮老就算不吃炸藥,看到你也炸了。”
鄧鬆晨嘖嘖咂嘴,也不以為怵,嬉皮笑臉的,“唉唉,老周,你可真是深沉的爺們兒。”
周揚不再甩他,將書翻了頁,用鉛筆輕敲了下畫板,繼續畫畫。
這一畫就是一天,到晚飯時,周揚已經畫好十幾張4開紙。
“周揚,你來下。”馮一帆站在畫板前播拉著周揚的速寫,向他招招手。
正在跟鄧鬆晨討論吃什麼的周揚隻好走過去,給鄧鬆晨比了個電話聯係的動作。
“這些用線太鬆了,該紮實的地方必須紮實。”男人指著一些地方說著,拿起鉛筆在紙上精準的勾了幾筆。
周揚點點頭表示認同。
馮一帆又拿過那本《伯裡曼》,翻到周揚臨摹的那幾頁,來回看了看,說道:“其實現在,你已經臨摹得很像了,幾乎一樣,嗯,懂我的意思嗎?”
“唔,懂的,臨摹是死的。”
“嗯……”馮一帆搬過凳子坐下,隨手在書上翻了一頁,點著其中一個手的速寫說道:“臨摹對於初學者的幫助是很大的,畢竟什麼都是從模仿開始的,但是到了你們現在這是水準再是臨摹就錮死了思想,現在臨摹最好是畫得不像,有你自己的思想在裡麵,要不然你就算是把這本書再臨摹十遍也是白費力氣。”說著拿鉛筆在畫紙上勾著書上的速寫,筆筆卡在骨點上,線條流暢,虛實適度,很快,一隻生動的手掌造型躍然紙上。
“在卡得準的基礎上注意用線,太碎顯得毛躁,反之死板,自己把握好這個度。”馮一帆把鉛筆放下站起來,把周揚的速寫又拿起來看了看,最好說道:“周揚,我給你提個建議吧。”
周揚驚愕的抬頭望著男人,一般來說都是老師說什麼學生就做什麼,特彆是在這個很有權威的男人麵前,對於提意見還是頭一遭。
馮一帆看著少年臉上的驚異笑了笑,“那麼驚訝乾嘛?提不得意見?”
周揚趕緊搖頭,“啊?不,不是的。”
“哈。”馮一帆笑出聲,他當然知道不是,隻是突然興起了逗弄麵前這個老是很深沉的少年罷了,“周揚,繪畫有自己的思想是很重要的,在固有的條框下儘情張揚自己才是真的。”
周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馮一帆繼續說道:“還有,你的線,下次畫慢一點,有點毛躁啊,再那樣我就讓你一人在那不停的畫線。”
“啊?我不要!”一聽到要自己畫那些乏味到極點的線條周揚立刻甩頭擺手,一疊聲的保證道:“我一定畫慢,一定。”
馮一帆哈哈兩聲,拍了下少年的頭,“好啦!去吃飯吧,鄧鬆晨估計都等發黴了。”
周揚應著,轉身快速的跳出了門去。
其實那個年齡的少年誰不是青春張揚的個性呢?鄧鬆晨是,周揚也是。隻是在初進畫室時的熱情多少也被日夜的繪畫消磨,並不是彆人逼的,是自己,是考學的壓力逼自己親自逼著自己,沒有經曆的人到底又有多少人懂這些?說了又有誰懂?所以,罷了,自己知道。
直到很多年後,周揚遇到蘇雲捷,他才偶爾想起自己恣意飛揚的青春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