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臨安正值中午,太陽高照、萬裡無雲。
止桑攥著止南的小手,心不在焉的走在南街的巷子裡。
止南悄悄的抬眸瞄了一眼牽著自己的止桑。隻見她低著頭、滿臉的失落,無精打采的邊走邊看地上石磚的間隙。
止南看到她這失落摸樣兒,真想立刻跑回去狂扁一頓虞子吟,才得以解心頭之恨。
可是,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自己解氣了,止桑會很為難吧,也許還會有些難過。她對虞子吟那麼好,甚至連對他的態度、神情,都是她平時不會對自己展露的。
小手捏成一個小拳頭,忍住強烈的憤恨,任由止桑拽著他在巷子裡亂走。
也不知道就這樣漫無目的牽著止南走了多久,止桑心情稍稍轉好,她抬頭,竟發現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鬨市區的街口。從這裡遠遠向街內看過去,裡麵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繁榮無比、異常熱鬨。而在止桑的右手邊,是鬨市區地段最貴的房子,南街最好的文房四寶店“文軒閣”便坐落在那個高聳的三層小樓裡。
止桑仰望著文軒閣的牌匾。光潔、鮮亮的貼金字嵌在紫檀木上,印著陽光反射出淡淡的金光,高高懸掛在二樓窗戶外,散發著高調又不失文雅的特殊氣質。
她拉著止南走上台階,兩人一起站在門邊向裡麵望去,古樸氣派的店內,一個偷懶的小夥計正靠在台子上打瞌睡。在心中猶豫許久,還是拉著止南抬腳走了進去。
靠在台子上睡覺的小夥計隱約聽見腳步聲,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看到兩個長相脫俗的孩子,右麵略高的女孩子淡雅脫俗,在她身邊牽著她的男孩子嬌小可愛。此時女孩子正含蓄的對他笑,她的眼睛略彎,如同夜晚天上的皓月。陽光打在她身上,給她披上了一層淡淡柔柔的微光。清雅沉靜的像天上的仙子,讓他一瞬間有些失神。
但待他看清他們身穿泛黃的粗布衣後,上前接待的熱情迅速被衝刷掉一半。收起剛才那幅呆若木雞的表情,換上一副麵無表情的嘴臉。嘴裡邊念叨著:“窮人家的孩子生的如此好看,真是罪過。”接著向外抬抬手,意示他們趕緊出去。“這裡不是小孩子們來的地方,你們倆大中午的,趕緊回家。”說完又趴了下去,繼續打起瞌睡。
止桑看著小夥計的神情變化如此之快,不由得愣了愣神,心中不免歎息: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她可以理解,自己這樣,也算是叨擾人家了。便重新露出動人的微笑,鬆開止南的手,上前一步客氣的詢問。
“先生,我們是來買東西的。請問您這裡有沒有兔肩紫毫筆?”
小夥計本已經快要再次與周公相會,卻又被這輕聲細語的詢問驚醒,有些不耐煩的瞅著眼前這個動人的女孩兒,麵色頗為不善。
“兔肩紫毫?還狗毛藍毫呢。去去去,就算有,你們也買不起!趕緊回家去,彆在打擾我睡覺!”說完,緊接著丟了他們一記白眼。
止南看著姐姐被人如此對待,心有怨恨:什麼破店,店大欺客麼?他想著,伸手便拉住了止桑的衣角。想拽著她走,免得站在這裡看人家臉色。
突然,一個慵懶的聲音在小夥計身後的屏風內響起。
“小石子,怎麼說話呢。來者皆是客,有你這樣接待客人的麼。還想不想乾了。”
緊接著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一個身穿綢緞、略顯富態的年輕男人。小夥計看到這個年輕人,嚇得連忙點頭哈腰的道歉。
胖男人冷冷的看著畏手畏腳的小夥計,厲聲道:“還不快給這位小姐道歉?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笨東西。”
止桑聽聞麵露尷尬,趕緊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是我們不好,打擾到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