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您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麻煩您勸勸歡顏,我可以答應她任何條件,但是請她同意離婚。”這廝一貫的溫文而雅,即便說出這種禽獸不如的話,也是一派的浩然正氣。我的反應是沒有反應,直到歡顏接過我的電話,然後我看她微笑著說:“休想”。沒有咬牙切齒,我隻感覺到其中不可妥協的堅決。我再次外焦裡嫩。
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思索這件事情。歡顏的幸福一直是朋友中的典範。這個世界上所有形容愛情美好的詞語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典範地崩塌讓我強大的神經係統突然崩潰,我原本以為今天的談話歡顏是主導,她要負責切入點。現在,這個艱巨的任務落到了我的頭上,可現在的我,已然失卻言語的能力。
我本能想選擇落荒而逃。可她是歡顏,那個自己寧可自己餓死決不會讓我吃不飽的歡顏;那個像老鷹護小雞一樣袒護我大半生的歡顏;我可以丟下自己,絕對不能丟下她的歡顏。我最好的朋友和家人。
我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歡顏已經不在了。她留下紙條說,她要去上瑜伽課,讓我愛乾嘛乾嘛去。我長舒了一口氣,卻沒呼上來,差點把自己憋死。
半夜,在我的狗窩,我給某兄打電話,雖然某兄和我們都是一夥的,但涉及到歡顏的隱私,我謹慎隱藏她的身份,嘰裡呱啦說了一堆轉移目標的話,總的主題是,為什麼一對曾經愛得死去活來,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說掰就掰了呢?某兄對這些話題一向不怎麼感興趣,卻正和我意,身為旁觀者,總能看透徹。某兄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安靜聽完我一個小時的呱噪之後,總結道:“愛情算個屁,也就是騙騙歡顏那種單純女孩的,你這這麼複雜的人會相信嗎?!”然後我就忘記了主題和目的,就我和歡顏到底是哪種人進行了徹底深入的探討,我對他這種明顯的人格侮辱進行了謾罵和批判,再一個小時過去之後,他總結說:“你簡直太哲學了。”他已經把我侮辱的體無完膚,我想抄起硫酸潑他一百遍,然而電話那頭嬌滴滴地聲音打斷了我的暴力想法:“親愛的......”我做賊一般趕緊掛斷了電話。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一時也沒有想起哪裡不對勁。睡到天快亮時,我突然想起不對勁的地方,他不是在出差嗎?他不是在南方出差嗎?他出差還帶家屬啊?可是那明顯不是他家屬的聲音啊,可是明顯這邊的半夜也是那邊的半夜啊......一番強大推理之後,我知道了結論。
一天連著遇到兩個禽獸不如的男人,我真想拿硫酸把自己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