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k3 來楊源崴因為事情太多而忘……(2 / 2)

相遇,相愛 歐布 8827 字 11個月前

其實他都明白,時間會磨合一切。似解藥,似毒藥。

他苦笑,眼裡氤氳著淡淡的霧氣:“這些年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越是想要抓緊,失去的就會越快。到最後,終究是徒勞而已。”

喝了一口酒,又說:“可是,我總是管不住自己。明知道不可操之過急,卻忍不住想要占據的心!”

熟睡中的夏梔翻了個身,然後忽然睜開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天花板。

剛剛是怎麼了?

心裡忽然像被什麼東西鑽了一下,疼痛就那樣突然的冒出來。

她想了一會,還是想不通。於是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在第二層找到一瓶礦泉水。冰涼的礦泉水冒著騰騰的霧氣。涼涼的熏在臉上,頓時清醒了許多。

將礦泉水倒入新買的馬克杯,從床前的抽屜裡拿出一瓶藥,倒出兩顆,和著水吞了下去。

關上燈,繼續沉入睡眠。

今年的夏季似乎比往年短了一些。

還未到夏末,便感覺像進入了初秋。

清晨的薄霧久久都未散去,空氣稀薄且帶著淡淡的寒意。

街上的人不算多,大部分都是背著書包上課的學生和買菜的家庭主婦。

小純的耳朵裡塞著耳塞,雙手插在低腰牛仔褲口袋,一邊哼著歌,一邊百無聊賴地向Attendez走去。

店主穎姐說,小純是學生,起床的時間比上班族略早,如果她能堅持每天都早起開門的話,年終獎會比其他人多0.5%。

這是威逼利誘。

但是她也十分願意被誘惑。

Attendez位於文昌西路。

個體經營。

因為服務態度得到好評,所以在這一帶也算有名。

當她靠近的時候發現門口居然睡著一個看似像流浪漢的男人。但是又覺得不像,因為沒有哪個流浪漢會穿古馳襯衫。

他沒死吧?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他的臉向裡靠著,她看不清他的模樣。隻知道他的輪廓剛毅,沒有雙下巴,應該很年輕。

“喂,先生……”小純用食指戳他的胸膛,勉強自己用溫柔甜美的語氣:“不好意思,先生!這裡不給睡覺……”

他沒有應她。

她好脾氣地又催促:“先生,先生,醒醒……”

還是沒有動靜……

最後小純終於忍無可忍,用力搖晃他的肩膀:“起來啦,不要耽誤人家開門做生意……”

“冷……”

什麼聲音?小純嚇得連忙蹦起來,後退好幾步。

馬路上車子奔馳而過,一切安然無恙。

心一橫,她走過去,拽著他的手臂像拉車似的往外拖。

這一拖,將他的臉露了出來。

陽光像染料覆蓋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塊塊淡淡的金黃色。他的頭發,他的睫毛,他的嘴唇都染成了金色的。

小女生總是喜歡那種成熟內斂的男人。

因為有安全感,像爸爸一樣存在的男人才會保護她們,嗬護她們。

小純就是那種小女生。

標準的,地道的向往成熟的小女生。

也許,一見鐘情這種事不會讓牧夏梔發生在鐘京山身上。但是,其他人可不代表不會發生。

早上八點。

夏梔推開花店的門,第一眼就看到小純端著腮坐在地上,無比癡迷地盯著一個男人正在熟睡的男人發呆。

她正準備開玩笑,但是一想不對,怎麼會有男人睡在店裡。

“哪來的男人?”口氣活像母親在審視自己徹夜未歸的女兒一樣。

小純支吾一聲,說:“早上我來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他睡在店門口。我就把他撿回來了。”

夏梔這才送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昨晚和他在這過夜呢。”

小純的臉唰的紅了,嗔道:“說什麼呢!我還小,好不好?”

她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純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她十九歲那年,愛上一個人後,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她深刻的體驗過與自己相愛的人結合是多麼美麗的一件事。

可是,如果,不是那樣的結局,說不定現在的她,已經是為人妻,為人母。

“夏梔姐,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生病了?他一直在睡,都沒有清醒過。”

小純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她說:“我去看看。”

然後她走過去,看清了他的臉。

空調的風靜靜的吹著,空氣中磨合著各式各樣的香味。

刺鼻的,餘香的,流連的,忘返的。

夏梔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熟睡中的鐘京山。

他的左臂擱在胸口,右臂放在身下,麵色潮紅,似乎有點發燒,嘴巴蒼白而乾裂,身上的酒氣味卻讓她皺起眉。

“酒鬼!”她罵。

小心翼翼地撫摸他的額頭,燙人的體溫讓夏梔的心瞬間揪了一下。

她回頭,說:“小純,我把他搬到休息室,你去弄一盆冷水來,順便拿一條乾淨的毛巾給我。”

“好!我馬上來!”

夏梔皺著眉彎下腰,將他的一隻胳膊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的麵色因用力而有些嫣紅,像鋪了胭脂,顯得格外的嬌弱,鼻尖沁出點點汗珠。但是她都沒有時間去擦,奮力地扛著醉死的男人往休息室走去。

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咒他一百遍。

真是愛給人添麻煩的家夥!

濃烈的花香侵襲著他的感官。

頭好疼!好像要炸開似的。

鐘京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喉嚨裡的熱氣火辣辣的像是要燒起來。

碎花的藍色天花板。

不是他的家,這是什麼地方?他記得,昨晚和源崴去喝酒,然後……然後他好像被源崴灌了酒,接著,源崴說要送他回家,所以放心地喝。

然後……

什麼都記不得了。

忍受不住從胸口的湧上來的悶氣,他輕咳了一聲,然後越咳越厲害。

血腥味湧上喉嚨,他痛苦地閉上眼,單手支撐著身體,另一隻手捂著乾燥的嘴唇,拚命地咳。

一雙手輕撫他的背,動作輕柔而安逸。

他抬起頭,天花板上的徹亮的白熾燈將他的視線照的恍惚。

像夢境。

每晚都會進駐他思想的夢境,就好像,分不清楚自己是難過還是歡喜。是屈服還是抗爭。歡愉,本身就是帶著罪惡的香氣,才會那麼誘人。

他自言自語:“怎麼又在夢裡遇到你?”

她靜默地看著他,未至一語。

他又說:“其實我很想不去愛你。因為我知道你不在意我,所以我又何必要委屈自己來顧及你的感受?你不把我放在心上惦念,我又何必耗費我的心力來等待你?可是我發現跟你說再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或許已經是習慣了,覺得想著你,愛著你是一件很自然不過的事情。”

夏梔愣在那裡,久久未動。

他似乎還以為他在做夢,一直說著奇怪的話。那些話會觸及她的神經,不想聽。索性掉頭離開,等他醒了再過來。

花店的生意一直很不錯。

夏梔一會的功夫就做完了五筆生意。

“謝謝光臨,慢走。”她送走剛在店裡定了三百朵玫瑰的客戶,回頭,看見他站在休息室門口,一臉驚訝地望著她。

她笑著說:“你醒啦!”

聲音低低的,他說:“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一愣,笑了:“那得問你自己為什麼在我們店門口睡了一夜?”

睡了一夜?然後,鐘京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源崴那小子說送他回家,讓他放心喝。原來是把他丟在梔子工作的地方。

他忽然想感謝楊源崴,卻又想狠狠地揍他。

夏天的夜晚的溫度雖然不至於凍死人,但是也會讓人生病的,那家夥懂不懂啊!

他羞愧難當地說:“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說:“沒事,晚上外麵是不能過夜的,很容易生病。”之後便從桌上拿來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他,說:“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一會再吃點藥,你發燒了!”

見他發呆,夏梔把紙袋打開,取出一塊老婆餅放在他的手心,催促他:“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金黃色的老婆餅,像極了以前用的銅鑼。

年少時許多人家辦十歲生日或者婚慶,都會騎著拖拉機在村莊上敲鑼打鼓。‘咚鏘鏘,咚鏘鏘’響遍他的童年。

他愛極了這種聲音,每次聽到都會格外的興奮,拍著手,高興地跳來跳去:“有糖吃了,有糖吃了……”

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東西了?

他輕輕地捏著老婆餅,盯著它看。

很久很久了吧,自從他們家住進高樓,小區裡再也不給使用銅鑼,連鞭炮都不讓放。最多吹汽球,在腳下啪啪啪的踩出鞭炮的聲音。

夏梔見他不動,便說:“不喜歡嗎?”

他回神,說:“哦沒有,我很喜歡,它很像小時候見過的一個東西。那東西,我很多年都沒有再見到了。”

她稍稍一怔,目光有些渙散,最後隻說:“那些東西隻能留在回憶裡,隻要記得,曾經擁有就好。”

他便不再說話,低頭大口咬著老婆餅。邊吃邊含糊著說:“嗯,這個……這個老婆餅真香!真好吃……”語氣像個幼稚的孩子。

她靜靜地盯著牛皮紙袋發呆。

今後,再也沒有人會拿一個廉價的老婆餅對她說:“吃了我的老婆餅,就要做我老婆噢。你要想清楚咯,吃下去可彆反悔。”

廉價的東西,卻像在心裡紮了不能遺忘的藤條。明明是歡喜熱鬨的人,卻在時間的間隙裡長出了薄涼的模樣。

“你相信緣分嗎?”她記得他說:“如果上天注定你今生會遇到那個人,甚至愛上那個人。那麼,不論如何擦肩而過,也誓必會再次相遇,直到愛上。”

今生再也遇不到他了。

撇開頭,眼淚就這麼唰唰地流下來。

PS~

下一章繼續修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