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離下班還有幾個小時,小純這隻猴子趁穎姐不在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關了店門拉著夏梔和思琪一起文昌東路的美食街血拚去了。
本來想喊店裡另外兩個同事,可是她們都已經結婚,要顧家就沒有跟著一起去。
夏梔和joey始終寸步不離。
她拉著他的手跟在她們身後,看小純對街邊的小吃一臉垂涎的表情,讓她想到當年日本鬼子來中國掃蕩的時候是不是同小純現在的姿態一模一樣。
隻不過小純始終敵不過日本鬼子,因為她掃蕩的時候要花錢的,而日本鬼子是直接搶走,不耗費任何成本。
夏梔無語,小純花的可是她的錢。
她被逼簽了不平等條約。
好幾排琳琅的攤位,各式各樣的食物。
站在街頭,踮起腳尖都看不到街尾。
黑色的夜似乎永遠是神秘的。
美食街耀眼的霓虹在寬闊的長胡同裡間隱隱浮動。
瘋狂而迷幻的燒烤煙霧從冒著火花的爐子裡升起來。
她們坐在一家擁擠的燒烤店裡。
小純手裡抓著好幾串鐵板魷魚,問:“我們今晚就吃這個嗎?”她皺著眉:“這樣吃不飽啊。我們去吃彆的東西吧。”
夏梔扳開炭燒生蠔,取出裡麵的肉放在joey的碗裡,笑:“吃不飽就繼續吃唄。”
她拿不定注意,於是問思琪:“你接下來想吃什麼?”
思琪笑著說:“眼花了吧,糾結了吧,什麼都想吃,是吧!卻不知道要吃什麼,是吧!”
夏梔在心裡悶笑,連著肩膀都在顫抖。
小純無限惆悵:“誰讓這裡全是好吃的呢,不能怪我。”
“喲!”思琪翻白眼:“居然怪吃的,你真有才!”
小純決定不理思琪那張毒舌,自顧自把剩下的魷魚全都吃完。還時不時與攤位的老板說上幾句,像“什麼味道還不錯”之類的話。
老板也願意與她扯著東南西北,仿佛從未有過任何隔閡,相談甚歡。
夏梔看著她臉上閃耀著年輕的氣息,心裡泛起淡淡苦澀。
曾幾何時,她也有這般姿態。在眾人麵前猶如一隻驕傲而高貴的花朵。
在最年輕氣盛的時候綻放最美的笑容與神情,那時候麵孔是純淨的藍色,卻不寂寞。
時過境遷。
夏梔低下頭,問joey:“你還想吃什麼?”
Joey昂起頭,嘴裡塞的鼓鼓的。好一會後才支吾出聲:“梔子阿姨,這邊有沒有那種黃顏色的螃蟹。特彆大的那種,裡麵有很多黃色的肉肉。”
思琪說:“是不是蒸螃蟹啊?”然後她咬了一口裡脊肉,問:“joey,吃那種螃蟹的時候,是不是要沾著醋吃?”
他點頭:“嗯,就是那個。鉗子上有很多黑色的毛毛。”
夏梔說:“不知道這裡有沒有的賣?”
這時,小純轉頭,笑得賊兮兮:“問我呀,我可是本地人。彆說蒸螃蟹,就是蒸蝸牛,我都能給你們找到。”
喧鬨的美食街,吆喝聲像被風吹起的海浪,一層覆蓋一層。
漂浮在空氣中的微小粒子混雜著各種味道。
結完賬,小純帶著他們去了美食街的另一條胡同裡。
這裡不同於剛剛那條街。
隻有兩排整整齊齊的豪華店麵,沒有雜亂無章的攤位。
夏梔站在一家木製的大門前,複古的裝潢讓她眼前一亮。屋簷上掛著兩個大紅色的燈籠,微黃的燈光揉合出淡淡的光芒。像月光一樣的顏色。
她說:“這家海鮮料理店什麼時候開的?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小純說:“才開三個月。“她走進去,摸摸木製的門:“你們看,連油漆的色澤都是光光滑滑的。雖然才開了三個月,但是門庭若市。幾乎都是衝著招牌菜來的。”
入座後,穿著白色襯衣的服務員把菜單放在桌上,說:“我們這裡的海鮮都是最新鮮的。招牌菜是帝王蟹,每個人都隻限點一份。”
思琪皺眉,居然還有規定隻點一份的。於是脫口而出:“如果想點好幾份呢?”
服務員一愣,然後笑著說:“也可以。但是,必須等下一波才可以繼續點。”
夏梔到無所謂:“蒸螃蟹有沒有?”
服務員點頭:“有,請問拿幾隻?”
小純插話:“五隻,其中一隻打包。”
夏梔哭笑不得:“你還真想好好的吃我一頓啊。”
小純也笑:“那當然。”
後來吃完飯回去的時候,夏梔就無比後悔,隻差沒有捶胸頓足了。
這一頓飯吃掉她半個月的工資。
誰知道最後小純胃口大開,點了好幾份三文魚和佛跳牆。
Joey也嫌一個螃蟹不夠,和思琪一起點了兩份帝王蟹和其它雜七雜八的沙拉。
結果就她吃了一點水果沙拉,主要因為身體不能吃海鮮類的東西,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狼吞虎咽。
欲哭無淚。
燈火闌珊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