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將他坐的地方讓出一塊,他比我富有,把車上的座墊拿了下來,想我當日坐的是紙殼箱。我坐過去,“來了半天了?”
他聲音輕輕的,簡潔的回了句:“一會兒。”
靜默著,彼此都沒說話。從未有過的溫情四散開來,如老朋友般,有種很自然的契合。
他這個人很有分寸,並且拿捏得精準到位,懂得何時適合開口,何時該保持沉默。似乎來這,就隻是陪著坐會兒。
內心不知不覺間被觸動,原來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最放鬆,也可以最平靜,平靜到不悲不喜。此時卻被來源於另一種溫暖入侵,不由的脆弱下來,我搶在情緒失控前出聲:“還不回去嗎?挺晚的了。”
他遞過一聽飲料,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再坐會兒吧。”
我目光微微躲閃,壓抑著翻騰的心緒接過來,掩飾性的勾住拉環打開,剛抿了一口,心思一動,千言萬語道不儘般,激得眼睛一濕,其實人心很脆弱的,瞬間就會軟化成一汪淚水。
我低下頭,看著不斷冒著氣泡的液體,越來越模糊……積蓄在心的那股哀慟似找到了突破口,悉數宣泄而出。
他不看我,“要不要借個肩膀給你?”
我隻剩下抽噎了,跟個孩子似的,說哭就哭了,換誰都會覺得莫名其妙,可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沒表現出絲毫的驚奇。將頭埋到膝上,很鄙視自己,明明活得很明白的一個人,跟受了多少苦難似的,憋屈得不行。
沒把握好,一哭就哭了好半天。等哭得差不多了,才發覺哭到他懷裡了,哭的太專注了我。
他攬著滿臉淚痕的我,“你怎麼哭都沒個聲啊?”
我吸吸鼻子,“你找我爸去,他從不讓我哭出聲。”
他摸摸我的頭,“咱不找他了,反正以後換人接手,你再不受他控製,以後想怎麼哭就怎麼哭,他管不著了。”
我瞅他,“你誰啊你,還接收,我老爸要是聽到,準給你一巴掌。”
他笑,“不帶這麼自作多情的,我也沒說是我接收啊,怎麼就對號入座了呢。”不等我開口,狀似思考了一番,“要是真打過來,我還真得受著,你想啊,這老丈人打女婿,我敢躲嗎。”
我又抽嗒了下,“做夢呢吧?”
他點頭,很認真的表情,“嗯,就快夢想成真了。”
終於繃不住,破涕為笑!心裡輕快了好多!
那一晚道彆,他站起來,“坐了幾個小時,累死我的腰了。以後這地方咱倆誰也不準再坐了。”
這人,嘴上說著剛來一會,轉眼變成幾個小時了。我有些感動得道:“謝謝你啊。”
他瞅著我笑,“行了,彆管是不是投懷送抱,反正是抱了,勉強算我不吃虧吧。”又問了句,“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哭?”
我呼吸一窒,“為一些失去,心疼!”初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