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就開始一段嗚嗚咽咽的哭,聲音既不高亢也不低沉,卻有點肝腸寸斷的哀慟。她與我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哭。
“燕兒,前一陣我沒回家!”
“嗯!”我早知道了。
“我其實就離你不遠!”
這個,真的假的啊?先應著,“嗯!”
“每天就是一日三餐外加看電視睡覺,等電話。”
“住在他那?”平時,她經常會在外麵住,我很少問,我隻知道她是未婚,而她家人也認為她沒有男朋友。
“不是,臨時租的。”
“乾嘛不回來住?”
“燕兒――”付穎又哭,“我真覺得自己挺傻X的,說彆人一套一套的,其實我就是烏鴉落在豬身上……”
我懶得深入猜測,有些事真的不好說。尤其她這種人,倔強方麵與我挺像的,誰見過勸自己的?“知道自己傻在哪,至少還有藥可救。說,挨什麼欺負了?當咱倆這絕代雙驕是假的?罵陣還是揍人,我幫你。”
“我今天去找他,人都沒見著,直接讓保安給哄出來了。”她仍是抽抽嗒嗒的,“電話也不接我的。我在停車場等了好幾個小時,總算堵到他,我說我跟了你四年多啊……他隻一句話:這樣的你真讓我討厭。”
她頓了頓,“燕兒,我回不了頭,好壞的,雞蛋都放一個籃子了。前後流了幾次產,這次差點要了我的命,大夫說,以後想懷孕都很難的。靠,大夫都當我是賣的呢。嗬嗬……”帶淚的笑,很澀。
我心有些冷,也有些疼,“真下血本啊你!”吃一次虧是彆人的錯,吃兩次三次虧,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他說除了婚姻,什麼都能給我。他不讓我繼續上班,我就辭職待業,可現在,他說討厭我……這些年,分分合合的,一直下不了決心,牽扯到現在,忽然覺得自己挺替自己不值的……”
我問:“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你彆管我,我知道怎麼做。”她斷然拒絕。
這句很像我的一貫語言,住久了,相互之間,都不知誰影響了誰。半晌,她哭聲漸歇,說道:“你睡吧。”
我卻再睡不著,這世道,摸不準下一個故事的主角是誰。
有些話不吐不快,卻對著她仍不忍心說出來。都說這人做事是無利不起早,我就搞不清她圖個什麼。為了愛?覺得有點褻瀆這個字眼,一個有家室的中年男人能有什麼吸引力,或者說,如果不是那點高高在上的身份象征,能發生這種豔遇?
幾天裡,著實擔心她。每天中午我都回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