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不是陪我最長的,卻讓我有了歸宿感。
我喃喃的對著旁邊的人說話:“這個男人要是死了,我就完了……”不斷的重複這句,後來才知道坐在我旁邊的是胖胖,沒有小新。
李晨看到我的一刻,什麼也沒說,紅著眼圈抱住我,微微輕顫,他在害怕。這種恐懼也感染了我,我覺得自己也怕冷般抖成一團。
漫長的等待裡,我竟然奇跡般的鎮定下來,手腳依舊冰涼,已不再抖。擔心、惶恐、不安卻在瞬間爆發,下一秒,我站起來,向出口走去。
不知是誰在問:“你乾什麼去?”
我沒停,“你告訴我結果,我等著。”出了大門,才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
我骨子裡,有著根深蒂固的逃避因子。
還好,唐誌輝命大。我一遍遍問醫生:會殘嗎?
醫生:應該不會。
我問:會有後遺症嗎?
醫生:應該不會。
再問:真的沒問題嗎?
醫生:應該沒什麼問題。
每天我都去問,醫生先是隱忍,後是不耐,然後衝我發火,我仍是低聲下氣的問。最後他們終於明白了,再回答時去掉了“應該”兩字,變成“不會”,很肯定。我再沒去找過他們。
隔著重症監護病房的玻璃,我看著那個緊闔著眼簾、睡得無聲無息的男人,離我那麼遠。我將臉緊緊貼在玻璃上,唐誌輝……
接下來該怎麼做,將來會怎樣,我全都想不出,誰跟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木木的。腦子跟電腦死機般,無法正常運轉。
連唐誌輝的父母麵對著我,我都跟沒看見他們一樣。
想過有一天見家長,沒想到會在這一種形式下。我都這麼難過,他們會心疼成什麼樣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蒼白無力,我說:“不讓他過來,偏來……”這一刻,我竟然很怕他們埋怨到我身上。我在為我自己開脫。
唐誌輝的父母是通情達理的人,在行動上表示了對我的認可:送了一對鐲子給我。為此,事後我專門旁敲側擊了下,與一般劇情不同,不是祖傳的,是臨時到玉器店買來當見麵禮的。唐誌輝的母親握著我的手,慈祥而又疼愛的開導我,“沒事了,你彆擔心。”說完很自然的擁住我,“嚇壞了吧?彆怕,誌輝這孩子福分深厚著呢。你也注意休息聽到沒?”
眼淚突然湧了下來,無語凝噎。
醫院裡,每天都有很多人,李晨這幾天一直在忙著找附近的監控,征詢附近當時在場的見證人,他咬牙切齒的道:“這個王八蛋,我不揪出他來,我是他孫子。”
但沒有線索。肇事車是偷竊來的,監控上的錄像隻能看到車裡一個模糊的人影,那個人戴著很低的貝雷帽,配著墨鏡,當時沒有什麼路人,方向盤與車門上沒有絲毫指印。
謹慎,小心,周全到近乎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