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經教他,做事要小心謹慎,顧慮周全,要做就儘量做到萬無一失,他卻用在算計人上麵了。我問他:“我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他抽抽噎噎的哭,被淚水洗過的黑瞳對上我的,儘量清晰的說:“以前,就是小時候,那個控製我們的人,是我用筷子刺瞎的……你看,我從小就那麼壞,就那麼偏激狠毒……”
他說:“姐,你要是恨我,就彆管我……”
我也不想管。我看著他道:“以後彆再管我叫姐了。”我撥打120,將他送去醫院,付了醫藥費,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還不想好的話,就死遠點,彆讓我知道,也彆讓我看到。”
關於立場,隔著距離,都會旁觀者清;身在其中,便是另一番心境,原則很容易貶值。比如我哥與霞姐,比如付穎的第三者身份,比如張果老財務上的糊塗賬,比如此時此刻的我。
胖胖追著求我,“老大,小新知道錯了……你饒他這一次吧。”
我看著她,“我很傷心。”我已經選了不是嗎?我都已經離開了,還要我怎麼做呢?
如果出於憐憫,是否寬容就意味著救贖?那麼,誰來寬容我?
小時候,在水中掙紮著離死亡那樣近,有人說,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我莫名的認可;
上學時,父親說,你長大了肯定比你哥有出息,我自信滿滿,用成績換取稱讚,隻為做一個被誇獎的孩子;
畢業時,很多老師同學都說,劉燕你將來一定會事業有成的,想象著前程似錦這個詞,已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窘迫時,徘徊在人來人往中,兜裡隻剩下幾百塊錢而惶恐著,那是生存的全部家當,邁著四處流離的腳步,無依無靠的想逃,想回家……
轉眼間,世事變幻,曾經愛得那麼死心塌地的人,仍逃不脫離散,用目光送他做了彆人的丈夫,淒惶轉身,拎著背包遠離;
遇到唐誌輝,他說,這個女人以後我要了,我願意;他說以後我會做得很好,我相信……結果,除了穿了場婚紗,再就是那枚買好的鑽戒我隻試戴了一下尺寸,被裝進一個精致的絨盒裡等待被再次打,可惜我不再是主人。一切,包括唐誌輝這個人,此後再無緣。
好多的事情,往往到了最後,才發現,沒有不散的宴席。在這之前,所有結果都不是結局。
以前還恨過何建成,此時,倒是很理解他,現在的我,是曾經的他。“何建成,賀建新,嗬……”突然就笑了,怎麼以前沒發現。兜兜轉轉,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他。
我想起許久不聯係的一朋友,她這樣告訴我:我們要活得幼稚一些,很傻很天真的那種。
這話得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