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有些抱歉，我從未細細品嘗過他做的菜，外觀很好看，色澤鮮明，吃到嘴裡，嚼著，然後吞咽，總是吃不出味道。我想，這應該怪我的胃口不好，不是他燒得不好吃。

驚訝的看到，餐桌上還有瓶紅酒，這小破孩可是非常排斥我沾酒的。感染出幾分心情，我去洗了手，“開吃吧。”

小新吃得少，那對黑漆漆的眼珠，閃閃亮亮，難得的話多。從前，曾經，現在，隻字不提以後。我沉默的聽著，細嚼慢咽。

“姐，我從沒失去你對吧？”

我有些茫然，看著他，這又是從何說起呢。“對啊。”

小新沉默了下，“做了這麼多，你仍是接受我。姐――”他抬頭說，“姐，我抱抱你吧，行嗎？就抱一下。”

我想也不想的道：行！

他起身走過來，將頭伏在我的肩膀上，“姐……我隻是想照顧你，多久都行……”眼淚將一切心事與情緒傳達在我的身上，停不下來。

我有些手足無措，拍拍他的肩，“嘿，怎麼了？”極少見他哭得這樣傷心，“我這不是讓你照顧了麼，沒事的，隻要你不煩，就照顧吧。”

他不再說話，身體的輕顫與壓抑著的抽吸，道出了這個大男孩的隱忍。半晌，他輕輕的道，“姐你那天喝醉了我扶你回來，從你看到我起，到回到家裡，一句話沒再說，嘴閉得緊緊的，明明睡著了，淚卻是往外流。不看你，就感覺你整個人安靜得連點聲音都沒有。我往你臉上摸，全是淚……我第一次見你哭，從咱倆認識到現在，第一次。”

我愕然。不知碰到哪了，酒杯倒在餐桌上，鮮豔的液體灑出來，暈染著桌麵

他漸至平息，卻不分開，不時抽噎一下。“姐，以後有什麼事彆總憋在心裡，這樣多累啊。”

脖頸的潮濕讓人心疼，“好，以後有什麼話都說出來，在你麵前不藏著掖著。”

一頓飯吃到這般光景，也是少見。

第二天早上，他神色如常，卻比我晚走，他說：“我今天可以晚點到，姐你先走吧。”

不疑有它，我在門口換鞋，他湊上前，“姐！”我抬頭，目光對視，映入臉簾一張漂亮麵孔，笑得陽光燦爛，我也笑，“乾嘛？”

“你該學會做飯了。”他說。

我一愣，理所當然的道：“不是有你呢嗎？怎麼，不願意做給我吃了？”

他依舊笑，“那你也不能不會做啊。”

我切了一聲，開門即將出去時，頭也不回的扔給他一句：“不學！最不願意做飯。”防盜門在身後關上，匆匆忙忙的下樓而去，來不及回頭看一眼。

李晨到單位找我，轉達小新的話：“他讓我告訴你，你是他姐，以後不能不管他。”

我其實昨天感覺出什麼來了。臭小子，如果認為是對的，那就去做，我沒關係。

李晨盯著我問，“你在想什麼呢？”

我說沒想什麼。

他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