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將軍 (1 / 2)

風舞琴簫 Miss西門 3933 字 11個月前

柏鬆抱著嬰兒緩緩走在山間的路上,抬頭望去,一團青光飛快的向著遠處去了,於是撫須一笑,便追著那青光上前。行了不過幾裡,瞧見不遠處有一戶人家,上空飄著滾滾炊煙,想是主人家正忙著生火造飯。他不禁有些生疑,心想:前些日子路經此地,還未曾見到有這人家,今日怎就憑空而出。

待走近時,隻聽得屋內猛然傳來一陣嬰兒啼哭之聲,一時之間,房中亂作一團。隱約聽得有微弱的女聲道:“快去打盆熱水來。”

柏鬆掐指一算,不由得微笑著點了點頭。

一陣劈裡啪啦的響動後,屋內突然走出了一懷抱嬰兒的男子。那男子見了柏鬆,頓時驚喜道:“我說怎麼有一團紅光到了家裡,原來是道長尊駕降臨。”

柏鬆懷抱孩子,單手作揖道:“貧道前日路經此地未見有此屋舍,今日見此屋憑空而出,心生疑惑,故借道來看看。未曾想是蕭義士在此,貧道打攪了。”

那男子連忙道:“道長這樣說便是折殺小人了。賤內剛產下一女,正逢道長路過,小人鬥膽為女兒向道長求個名,討個平安吉利。”說著,將懷中嬰兒湊過去與他仔細瞧瞧。

見那女孩麵龐晶瑩剔透,如圭碧一般秀麗,柏鬆不禁喜道:“若不嫌棄,就叫她‘月兒’吧。”

“月兒好,多謝道長賜名。”說完,那男子看了一眼柏鬆懷中的嬰兒,不禁奇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好生俊啊。”

“這孩子是總兵大人的遺孤,名叫流觴。”

“遺孤……穀大人去世了?”一時間,那男子大為驚愕,竟愣在了原地。

“正是,白銀城被攻破,城內百姓大多遭難。”

男子猛一激動,險些將懷中繈褓摔落在地。道士連忙道:“蕭義士莫要驚慌,事已發生多想亦是無用。你不是還有月兒嗎,好生將她撫養長大,她可是你的福氣呀。”

那男子長歎一聲道:“都怪我這孩子要出生,這才舉家搬到山裡,圖個清靜。誰料……哎……我真該與他們一道堅守白銀城。”

道士頓時撫須笑道:“此言差異,為何不想是月兒讓你躲過一劫。”

那男子望著懷中的嬰兒,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緒。

柏鬆又道:“依貧道之見,這兩個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甚是有緣。不如我們大人做一回主,讓他們認作姐妹,日後勤走動些,也好有個照應。”

“能與穀大人的千金義結金蘭,這可是月兒幾世修來的福分啊。”

“嗬嗬……今生還得看她們自己的造化啊。”

柏鬆在兩個女嬰的手上各自纏了一根紅繩,又念了幾句經文。待離開時,暮色灑滿了大地,山林間儘是朦朧。

穿過一條曲折幽深的小路,遠處的零星燭火漸漸映入眼簾。山裡風大,四周清冷透骨。柏鬆擔心嬰兒受涼,於是便加快了腳步,急忙趕上山去。

半山腰的大門虛掩著,剛一進入,四周燭火便密密麻麻的圍了過來。

“師傅回來了……”

這一喊倒不打緊,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一時之間,竟熱鬨的像白晝。

柏鬆有些微怒道:“修道之人首要心靜,如此吵嚷成何體統。”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再不多言。四下裡靜悄悄的,隻聽見一陣陣山風在林間吹動,將樹葉刮的沙沙作響。

“哇!”

一聲嘹亮的啼哭打破了寂靜的夜,定睛望去,隻見柏鬆懷裡的嬰兒突然之間哇哇哭個不停。這時,一個約莫三十年紀的道士從人群中走出,上前問道:“師傅,這是誰家的女娃?”

“她是城裡一穀姓人家的女兒,我見他家破人亡,身世可憐,便將她帶上山來。”

那道士伸手將孩子抱了過來,見她大哭不止,便又道:“師傅,依弟子之見,她定是餓了。弟子這就帶她下去,喂些吃的。”

柏鬆點頭道:“好生照顧她,有何困難便直接告訴為師。”

旁邊一男子連忙攔住他,道:“師傅,也讓弟子收一回徒吧,弟子來照顧那小女娃。”

柏鬆打量了他一番,不禁長歎道:“我柏鬆來人間百餘載,關門弟子不過數十,卻早已死傷大半。如今弟子五人唯陸禮文才德過人,可以授業。爾等才學道法與之相去甚遠,怎能不讓為師心寒。”

一席間,女嬰哭得越發厲害,聽那聲音直讓人心疼。

“禮文,快帶她下去,彆把孩子餓壞了。”

“弟子告退。”說著,那名喚陸禮文的道士解開衣裳,為孩子遮著風,匆匆離開了。

邙山的夜裡極其清冷,紛紛而下的大雨將樹枝拍打的顫抖不止。一陣陣涼風在院裡四竄,吹得屋簷下懸掛的銅鈴叮當作響。輕靈之聲陣陣回蕩在山間,洗去了俗世間的塵埃,讓心靈歸於安寧,平靜的不起一絲漣漪。

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拉著一個比他矮半截的小孩,躡手躡腳的摸過走廊,來到一間房前,隨即趴在門縫上使勁往裡瞧著什麼。

小孩拽了拽少年的衣袖,貼近他耳旁輕聲問道:“大師兄,我們這樣不會被師傅發現麼?”

“噓……”那少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彆說話,看就是了。”

透過門縫,隻見陸禮文好不容易將孩子哄得入睡,便又一手拿起經書研習起來。隨後,緩緩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