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禍根 (2 / 2)

風舞琴簫 Miss西門 8119 字 11個月前

“不是要去東門麼,還不快走?”

左兒臉色越發蒼白,眼神不知不覺有些淩亂了。

寒音忙問道:“你還行麼?要不我背你。”

左兒覺得有些好笑,不禁抿了抿嘴,點頭道:“我還能堅持,放心好了。”

隻聽得耳旁風雷聲響,無涯祭出水淩槍,一躍而上,佇立在半空。看那模樣似乎是在等她二人。

寒音連忙祭出紫硝與左兒同乘,瞬間也升上了半空。

兩道光芒並駕齊驅,破空而去。

無涯問道:“為何要去東門,莫非道長有何指示。”

寒音說道:“道長有言,東門下挖三丈可見得一顆頭顱,流觴務必親手拔下符咒取出頭顱,再到城外亂葬崗找到一口無頭棺材,將頭顱裝入其中。”

無涯頓悟道:“魔煞乃流觴生父,也許隻有此舉才能阻止地獄之軍屠城。如果此行不通,任誰也活不過今晚。”

左兒靜靜地望著穀流觴,雙眸如水,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何時起,散落的頭發橫飛在眼前擋住了視線。一辰顧不上用手去捋,任視野裡一片淩亂,隻不停舞動銀槍,殺得四周風生水起。

半空中的紅燭照在四周,讓一切都隱隱透著沉悶不安。

一辰早已筋疲力儘,唯有意念苦苦支撐著自己,直到感覺到身邊的行屍消失殆儘,這才略鬆了口氣。

寒風從臉上刮過,吹起了披散的長發。一辰昂首望天,任風吹乾臉上的汗水,將一夜的疲倦帶走拂儘。

好一陣,他回過神來,脫下外衫,撕掉其上的金布繡邊。借著風力,將頭發捋得平順光整,用那繡邊當做發帶,兩手熟練紮住長發,很快便挽起了發髻。隨即,又見他拽了拽衣裳,儘力拍去身上的血汙。那一瞬間,頭頂上一藍一紫兩道光芒劃過。仿佛隻瞟了一眼,又見他低下頭去仔細整理起衣裳。最後,直至他將衣裳打理如新,這才挺直了身板,祭出銀槍去追那兩道光芒。

凜冽的寒風吹得穀流觴不住顫抖,她剛才聽見了那幾人的談話,好像是要讓自己去找一顆人頭。記得一年前師傅與妖怪鬥法,一劍削下了它的頭,那血淋淋的樣子,直嚇得自己病了數十天,從此心裡便留下了陰影。如今這幾人突然提起人頭,還要讓自己親手去挖,心裡更是害怕得直打鼓,臉色彆提有多難看。

寒音本來想直接告訴她的,但又怕嚇到小孩子,於是騙她道:“小妹妹,等會到了地方,姐姐要在地下取一樣寶貝。但是道長說了,那個寶貝隻有你才能取得出來,你願不願意幫姐姐這個忙啊?”

穀流觴一聽,想到:剛才她們還說人頭,這會突然又變成了寶貝,這樣騙我,說不定那東西真能嚇死人。如此一來,心裡更是緊張萬分。

左兒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懼,緩緩撫著她的背,將她摟過來,道:“小妹妹,彆害怕。姐姐實話告訴你,我們是要取一個人頭,可是隻有你才能拿得到。姐姐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一點也不用害怕,好嗎?”

不知怎麼的,穀流觴對左兒生出一種無以言表的好感,總覺得她很親切。一時間,便稍稍膽大了些,不再那麼怕了。

夜空中光芒閃爍了一下便消失無蹤。再看時,眾人已降落在東門之前。

“就是這了,趕緊挖。”話音未落,寒音便率先衝向了城門。隻是,快到城門口時又突然愣住了。“你們怎麼還不過來?”

放眼望去,隻見穀流觴正直直的望著甕城上的“東門”牌匾發呆。無涯、左兒不知怎麼的也望著那塊牌匾出神。

“你們在看什麼呢?”

見眾人不搭理,寒音連忙跑來,望了下牌匾,未覺異常,不禁有些著急道:“你們看什麼呢,現在是發呆的時候麼?”

“小妹妹說她看到城樓上有東西。”說著,左兒望了她一眼,似乎也是有些疑惑。

穀流觴揉了揉眼睛,隻覺得一陣火辣辣的,先前眼睛上中的屍毒明顯還沒有退去。但是,她明顯看到城樓牌匾上懸著一個白布包裹著的東西,正隨著風輕輕晃動著。

“姐姐,你看”,穀流觴拉著左兒,指著城上的牌匾道:“真的有東西。”

無涯仿佛想起了什麼,連忙道:“小姑娘,你仔細說說都看到了什麼?”

“上麵懸著一個白布包著的東西……”

無涯忙問道:“有多大?”

穀流觴在身前畫圓,比劃了幾下,道:“有這麼大。”

無涯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即牽著穀流觴,道:“快告訴哥哥,那個東西正對著地下的什麼位置。”

穀流觴看了又看,拉著無涯走到了牌匾正下方,道:“就是這裡。”

無涯點頭道:“就是這了,挖開三尺,必見人頭。”

左兒連忙道:“小妹妹,快到姐姐這來。”

穀流觴望了下無涯,又看了看她,隨即趕緊跑過去了。背後藍光綻放,隻聽得“轟”一聲巨響,地麵被炸出了一個三尺的大坑。

左兒、寒音對望了一眼,一同上前去看,卻見坑裡空無一物,甚是不解。

“啊!”

隻聽得穀流觴一聲大叫,連忙扭過頭,撲在左兒肩上不敢去看。

無涯問道:“是不是看到人頭了?”

穀流觴緩緩點了點頭。

左兒有些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這是許易下的惡咒,我見他施過一次法,還有些印象。這人頭隻有被咒人的親人才能看到,小姑娘是他女兒,除非小姑娘親手摘下符咒,不然誰也解不了咒法。”

左兒連忙哄道:“小妹妹,你答應了姐姐的,要幫這個忙,好嗎?”

無涯道:“小姑娘,你是邙山派的弟子,你師傅能降妖除魔,你也一定能做到。哥哥、姐姐就在你身邊,絕對會保護你安全,儘管放心,好嗎?”

穀流觴雖有些不情願,但一路所見,也知道事情緊急,隻好深吸幾口氣,壯著膽子,走到了坑裡。

“彆怕,姐姐在呢。”

回頭望去,左兒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坑裡,正在自己身後,一時間,穀流觴又多了些勇氣。隻見她伸出手來,在人頭上方停留了一陣,好幾次,即將碰到的時候又害怕的將手抽了回來。

左兒緩緩伸手在她背上輕拍了幾下。

穀流觴硬著頭皮,看準人頭的位置,隨即屏著一口氣,伸手一把抓了下去。

“小妹妹,你真勇敢,把上麵的符咒摘了吧。”

穀流觴緩緩將人頭抱在胸前,隻見額頭上果然貼著一張畫得亂七八糟的黑黃符咒。隻見她回頭望了望左兒,似乎不敢摘下符咒。

“小妹妹,你怎麼了?”

“他會不會突然睜開眼睛?”

左兒愣了一下,正欲開口之時,卻見穀流觴扭過頭去,一把扯下了那張符咒。

穀流觴看了又看,未見人頭有任何異樣,心裡突然之間便不再恐懼。想著他們剛才的對話,這人頭正是自己父親的,雖然自小便沒見過生父,但究竟是血濃於水,這一小會兒,竟然對這人頭生出了親近之感。於是,她將人頭捧在手中,悄悄的將符咒折了幾下,藏入懷裡。

“行屍來了,快走。”說著,寒音已然退到了坑邊。

回頭望去,數不清的僵屍從暗處跑來,其速度之快,異乎尋常。

左兒連忙抱起穀流觴,徑直向城外跑去。

“你快走,我墊後。”

“你自己當心。”說著,寒音追趕左兒去了。

混亂之中,隻聽得遠處似有人聲,無涯頓時警覺起來。隱約見得一杆銀槍在屍群中來回穿梭,隨後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前方可有人在?”

一辰幾乎快要精疲力儘,眼看是活不成了,誰料在絕望時刻竟突然聽到了人聲,隨即大喊道:“有人,兄弟可否搭把手……”

隻感到身後一陣涼風刺骨,回頭望去,行屍紛紛倒下,豁開了一條血路。

“快走!”

見是無涯,一辰愣了一下,道:“其他人呢?”

“城外亂葬崗,你快去保護她們,我隨後便來。”

一辰拚力將銀槍舞得風生水起,直到眼前又殺出了一大塊空地,道:“我先走了,你保重。”隨即,轉身飛向了半空,直奔城外而去。

“等等,我們這樣一直跑,究竟哪裡才是亂葬崗?”

寒音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仍然拽著她往前,道:“我也不知道,但就這一條路,應該隻有這個方向。”

“亂葬崗在那邊……”說著,穀流觴連忙用手指,道:“在那邊。”

放眼望去,林中有一條不甚明顯的小路通向遠方,不仔細看實難發現。

“你怎麼了?”寒音猛然發現左兒的臉色極其慘白,連身子也有些顫抖了,隨即趕緊伸手去抱穀流觴。

左兒隻感到一陣暈眩,眼前抹黑,險些摔倒在地。隻見她搖了搖頭,強撐著道:“我沒事,還能堅持,趕緊走吧。”

寒音想起黑暗角落裡奄奄一息的吳芒,心裡好一陣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姐姐,你為什麼不禦劍呢?”

寒音愣了一下,道:“這裡好像有魔障,我用不上法力。”

左兒拉了下寒音,道:“彆耽誤了,快走。”

不過數十步,寒音竟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全身真氣像是被外力吸取,正一點點消散。

“好重的煞氣。”

左兒突然止步,赫然見得前方棺木層層堆疊,像是有人精心布置,少說也有數百口之多。

寒音放下穀流觴,拔出寶劍緩緩向前走去。

穀流觴隻覺胸口陣陣暖意襲來,血脈格外清爽順暢。仔細回想,這感覺,似乎從自己藏起那張符咒開始便越發強烈,難不成那竟是對身體有極大好處的靈符?

左兒仿佛想到了什麼,問道:“小妹妹,剛才那張符咒你可扔了?”

穀流觴麵不改色,點了點頭,道:“我撕下來,順手扔在坑裡了。”

左兒心道:這麼小的孩子,這模樣不像在騙人。也許煞氣是這人頭帶來的,她是魔煞的女兒,對這煞氣自當免疫。於是,便再不多想。

穀流觴見她轉過頭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心道:符咒是從我爹頭上取下的,算是他的遺物,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