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洞中傳來陣陣雜亂腳步聲,聽那聲音似是越來越近,漸漸的,人聲在耳畔響起,總算有了一絲生機。
“那是?……一辰?”
寒音上前幾步,將地上那人翻了過來,頓時便道:“是一辰,真的是他。”
“一辰?”
聽得響動,一辰猛然清醒,發現自己居然背靠著石壁睡著了,之前發生了什麼竟全然不知。
寒音連忙趕上前道:“太好了,你居然沒事。”
一辰見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心中很是感動,嘴上仍是爭強道:“我是何許人也,那麼容易有事麼?”
寒音撇了撇嘴,說道:“看來,你的確好的很啊,這槍是從哪來的?”
眼見手裡握著一杆金槍,卻怎麼也想不起從何得之,一辰抿嘴一笑,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寒音又問道:“這槍叫什麼名,莫非連這個也不肯說?”
“九曲黃泉鎏金槍。”不知怎的,一辰竟然脫口而出,當真如鬼使神差一般。
吳末問道:“可是莫憶的那杆神槍?”
“給我看看,好麼。”左兒仿佛想起了什麼,接過神槍看了又看,一時間竟憂喜無常。
“莫憶?”一辰什麼也回想不起,也懶得費神,說道:“管它以前是誰的,它現在可是我的。神槍配英雄,當真美得很呐,哈哈……隻是,不知這寶貝在神器錄上排行如何?”
吳末說道:“這槍本與水淩槍不分伯仲,隻因編寫神器錄之人偏愛水淩,這金槍才不得不屈居第二。”
“是麼?”一辰接過槍來,全然沒看到左兒的異樣,“如此說來,這也太委屈了些。假以時日,我定要還它個公道,將它的名字改寫在水淩之前。”
寒音無奈道:“儘說些沒用的,有本事出去再說。”
吳末說道:“還是快些出去的好,此處正是九曲黃泉,待得久了大傷元氣,數十日也難恢複。”
“哎”,一辰甩了甩衣袖,神氣道:“好吧,本公子勉為其難暫且給你們開一回道。”聽得身後有響動,回首望去,卻見那幾人竟跑的遠了,他頓時叫到:“你們這些沒良心的,等等我。”
“這是什麼地方?”
寒音白了他一眼,道:“我怎麼知道!”
“你們看”,楚承霜手指著前方,神情有些凝重。
適才眾人突然從黑暗中踏上了這塊紅土地,眼前赫然一亮。不多時,來路漸成幻影,四周竟然出現十扇門擋住了去路,任誰都始料未及。
“十扇門,莫非是九死一生?”楚承霜望了下身旁的吳末,卻見他也是一頭霧水,滿臉疑惑。於是又道:“我去門前看看。”
“我跟你一起”,說著,寒音連忙追了過去。
楚承霜徑直站到一扇門前,向內仔細觀望了一陣,便走到第二扇門前。一連試了九次,終究一無所獲。她緩緩的走向了最後一扇門,尚餘三尺距離便突然停下了腳步。“這門有問題。”
“什麼?”寒音連忙抓著她後退了幾步,生怕她被什麼怪力給吸了進去。
楚承霜竟有些驚喜,“你聞見了嗎,血腥味。”說著,便將她拉到門前,“聞到了嗎?”
果然,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卻隻停留在三尺之內,再不往前。
寒音連忙問道:“怎麼了,你高興什麼?”
“果真如我所想,這十扇門便是十條路,九條死路,一條生路。這扇門中有血腥味,至少意味著曾經有活物在裡麵出現過。我們走這扇門或許還有希望出去。”
“對啊。”一辰連忙在門前挨個聞了一遍,說道:“其它門前一點味道也沒有,說不定一進去就沒命了。我們就走這扇門吧。”
“等等,”隻聽吳末說道:“如果隻有這一條是死路呢?”
楚承霜不禁楞了一下,說道:“生死由命,全當活不成了吧。”說完,再不管他人,徑直走了進去。
吳末走在最後,進門的時候不經意看了一眼腕上的曼陀羅華手鏈,卻見所有花瓣迅速枯萎,儘數焉成了黑色,一時間,隻覺後背森森發涼,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左兒見他神情異常,隨即靠近他身邊,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吳末將手舉在她眼前,說道:“我也是剛明白,此地本來就是黃泉,哪來的生路,不過是要我們選一種死法罷了。”
左兒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難道我們真的要命喪於此?”
吳末嗬嗬一笑,說道:“左兒,相信我,你的路還長著呢,一定能夠出去的。”
望著他淡淡的笑容,左兒仿佛想到了什麼,遂問道:“你究竟是誰?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認識那麼久,你現在才發現麼?你道我是誰?”
左兒附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隨即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隻見他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一辰向後望了一眼,緩緩的靠近寒音身邊,低聲說道:“你看他們倆,我怎麼覺得很奇怪。”
寒音看了一眼,見他二人舉止甚是親密,遂說道:“這倒是好事,她終於從無涯身上解脫了。”
“不”,一辰又道:“我看那個吳末不男不女,邪門的很,恐怕會對左兒不利。”
寒音一臉疑惑的望著他,欲言又止。
“公子,你餓了吧!”循聲望去,隻見小曼不知從哪裡找出幾個蘋果,正快步走來,“今早出門的時候,我擔心回去的晚,就隨身帶了幾個。”
“正好”,一辰隨手接過一個,三兩口便啃去了大半,再看時,已吃得乾乾淨淨。
小蔓將蘋果分給眾人,恰好人手一個。眼見一辰如此吃相,她又將自己的蘋果給了他。
一辰果然毫不客氣,徑直接過來又吃的乾乾淨淨。
寒音見狀,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罵道:“你好歹是個男人,不謙讓也就罷了,連姑娘家的也吃,你還有臉嗎?”
一辰連忙說道:“她自願的,我可沒有逼她。”
小蔓連忙上前歸勸,卻被一辰一掌推開,頓時愣在原地,神色黯然。
“拿著!”話音剛落,一個蘋果當頭砸來。一辰接在手中,麵有喜色道:“還是承霜對我最好!”
楚承霜冷笑道:“看你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那就讓你多吃點,今生做個飽死鬼。”
“你……”
“我跟吳公子的,多吃些,長的白白胖胖的哦。”左兒將兩個蘋果塞到他手上,徑直去遠了。
“你們……”
遠處飄來幾團幽幽的燭火,跳躍了幾下便又沿著來路緩緩返回,像是為眾人指引方向。
“看樣子,有人邀請我們前去。”
吳末說道:“那就去吧……”
“憑什麼,”他話說了一半,一辰突然打斷道:“他讓去我們就去麼?被人牽著鼻子走,簡直笑話。”
吳末接著道:“跟著他走,也許能找到出路。”
燭火指引著眾人穿過了一條崎嶇的山洞,快到儘頭時,燭光突然被一陣風吹滅,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全然不可視物。
楚承霜感到地上有些搖晃,當即警覺道:“小心腳下,莫不是要地陷了。”
話音剛落,左兒一腳踩在了邊緣上,身子不由自主撲上前去。吳末聽見響動,連忙伸手去拉。饒是他身手敏捷,仍是被左兒帶的踉蹌了一步,險些摔倒。
待得兩人站穩,左兒連忙說道:“我們好像在水上。”
“奇怪的很,腳下即是石板,如何能浮在水麵上。”
“啊……”一聲尖叫之後,身後響起了一陣嘩啦水聲,仿佛有人掉進了水裡。
“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人,活該。”
聽得一辰的罵聲,眾人這才知道小蔓落水了。
楚承霜摸索著抓到了小蔓,連忙將她拉上來,問道:“是一辰把你推下來的麼?”
“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啊,她自己掉下去的,可怪不得我。”
寒音突然冷笑道:“明明是你踩到小蔓的石板上,為了站穩,強行把她給推下去的。”
四周石壁上緩緩燃起了昏黃的燭光,小蔓全身濕漉漉的,正凍得瑟瑟發抖。石洞裡本就陰冷異常,衣裳濕透緊貼在身上,更覺刺骨寒冷,說不出的難過。
“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你良心何在?”楚承霜雙手結陣,憑空變出一朵六瓣火花,後又散為六團火苗,在小蔓身周來回遊動,漸漸將她衣裳暖乾。
一辰平日裡驕縱慣了,自是不懂憐惜彆人,但也不會如此魯莽行事。適才他一不小心踩滑了,連忙跳出一步,恰好落在小蔓的石板上。這一跳連帶著小蔓亦站立不穩,一辰猛一踉蹌,徑直撲向她,竟將她推進了水裡。伸手去抓時,卻隻撈起了她的巡衛鐵帽,人已經漂得遠了。他本也內疚的很,聽得眾人斥責越發覺得慚愧,當下便默不作聲,任憑彆人喝斥。
“哈哈……南王的菊焰花火,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循聲望去,一個中年男子正緩緩走來,手裡握著一把折扇,搖個不停。
左兒暗道一聲不妙,連忙偏過頭去。
那人又笑了一陣,高聲說道:“二大王,你怎麼也在啊,莫非是通敵了不成。哦,不,不,我想起來了,你當年反出神界不過是一出苦肉計,時至今日,你依然是若柯派來的細作。”
左兒眉頭一皺,轉過身來麵向他道:“既已知道,你還有命回去麼?”
隻聽他狂笑了一陣,又道:“大王一直懷疑你,我來此清理門戶,正是他的主意。我有意外,你脫得了乾係麼。再說,沒有對付你的本事,我會來送死麼。”
“雙拳難敵四手,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
“你的這些幫手嘛……”許易兀自笑了起來,指道:“你,你,你,還是你?在我看來,簡直不堪一擊。”
楚承霜怒道:“區區一個狗頭軍師,竟敢如此小覷我烈火龍鱗。今天定要讓你嘗嘗厲害。”
“哈哈……菊焰花火本是數十條火焰在風中起舞,展幅丈餘形如金菊,到你手裡居然變成了小小六團火苗,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烈火龍鱗此等絕世神器握你手裡,真可謂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