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我們訂婚吧。”
瞪圓了眼睛,花晴蹭蹭蹭的後退了三大步,清楚的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你瘋了吧!
洛梵拿著紙巾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他垂下手,直視著她,眼眸深沉,“為什麼?”
感覺又有鼻血流了下來,花晴忙抬手捂住。“什麼為什麼?我們根本沒有訂婚的理由啊。”
“什麼理由?你需要什麼理由?”
花晴用紙巾擦掉鼻血,這才正眼和洛梵對視。“首先,你為什麼想和我訂婚?是因為我是花晴,還是因為,”花晴抬手撩起劉海,“我有一張和安奈顏一模一樣的臉。”
洛梵的臉褪了血色,卻笑的溫柔依舊,“當然因為你是花晴。”
“可是,”花晴放下手,劉海又垂下來,遮蓋住她的眼睛,“我在你眼中看到的,卻是安奈顏。”
洛梵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
“你想要我做安奈顏的替身,我卻隻想做花晴。”
在那寂靜無聲的小道上,豔麗的薔薇花齊齊怒放。那身在花海中的少女,微微揚著下巴,語調平靜,卻字字珠璣。她說——
“你想要我做安奈顏的替身,我卻隻想做花晴。”
那站在她麵前的帥氣少年,在一瞬間,麵上血色全無。許久許久之後,他笑了。“原來安祈默說的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
那鼓噪在耳邊的風,那黏膩的汗水和濕滑的手心。文琪驚恐的哭鬨,和安奈顏冷靜異常的聲音,她說:“洛梵,鬆手。不然你也會掉下去。”
他咬緊牙齒,搖頭。
彼時的他已經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手臂麻木的沒有知覺。懸崖下那波濤洶湧的海水晃得他眼花繚亂,精神稍一鬆懈,手臂連同著身體便又滑出去幾分。
文琪尖叫。
安奈顏的聲音卻越發的冷靜:“洛梵,鬆手。”
她來來回回的話語隻有這麼幾句,語調冷靜沉穩,仿佛現在掛在懸崖上生死一線的人不是她。
洛梵搖頭。汗水滴答答順著他臉頰流下,他的眉頭緊皺,手指固執的不肯鬆開。在他的手上,握著兩個女孩的生命。
安奈顏眼簾微垂,看了一眼身旁嚇的臉色慘白哭的梨花帶雨的文琪,她冷笑:“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不過,你到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心機,能想到暴露我的行蹤置我於死地。不錯。”
文琪被她最後一句意味深長的“不錯”嚇的臉色慘白,抓住洛梵手臂的手更加緊。凜冽的風聲在耳旁呼嘯,懸空萬丈的深淵還在她們腳下。文琪想不明白,這個安奈顏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麵不改色。
清楚的感覺到洛梵已經透支了所有體力的手臂正在顫抖,安奈顏深吸一口氣,抬頭:“洛梵,鬆手吧。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會掉下去。”
洛梵固執的搖頭。
“下麵隻是海而已,你忘了我會遊泳嗎?這位文琪小姐並不會吧?如果一同掉下去,她必死無疑。不如我下去之後,你拉她上來,再去救我不是更好?……”安奈顏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輕柔耐心過,洛梵一時之間竟被她蠱惑,眼底浮現出一絲鬆動。
趁著這時機,安奈顏掙開他的手臂,直直的墜了下去。
她腳下,萬丈深淵。
洛梵一瞬間如遭雷擊,忽然想起安奈顏前幾天還和他開玩笑:“聽說那片海域有鯊魚出沒呢,誒,我還從沒見過真的鯊魚……”
“安奈顏!”他大叫。
回應他的是海麵上慢慢浮現的鮮血,一絲一縷。在湛藍的海水中,美的妖嬈。
這是洛梵最後一次見到安奈顏。
……
夜漸深,破曉咖啡屋裡黃色的燈光一盞一盞的熄滅。
服務員傅小雅提著背包和封伶夜道彆,“店長,明天見哦。”封伶夜點頭微笑,看著傅小雅蹦蹦跳跳的背影消失在黑夜。
轉過身,他溫和的眉眼又浮現著數不儘的擔憂。
花晴下午回來之後,便沒有在下過樓呢。
房間裡很暗,花晴隻打開了床頭的一個小台燈。淡淡的黃色燈光很柔和,卻隻照亮了方圓之地,更顯得燈光外的黑暗未知恐怖。
花晴坐在梳妝台前,靜靜的打量鏡子中的自己。劉海已經長到完全遮住了眼睛,看東西的時候,明明滅滅的,狠不舒服。她把劉海撥到一邊。
“小晴。”封伶夜站在門口擔憂的凝視她。
花晴對著鏡子中的他笑了笑,“伶夜,我這樣好不好看。”鏡子中的她,明媚皓齒,美的十分精致。
那處變不驚的笑容,像極了安奈顏。封伶夜點頭,微微有些失神。
“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花晴笑嘻嘻的說,“現在,我也不喜歡自己這樣了呢。”微一甩頭,她額上的劉海滑落下來,遮蓋住了眼睛。剛才的美好,就像一場幻影。
封伶夜回過神,走到她身後。“小晴想太多了,我沒有不喜歡你那個樣子。”不是不喜歡,隻是不敢……她那張臉,太容易招來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