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養良好的手指,輕輕撫上精致的眉眼,順著輪廓慢慢勾勒。
展驥麵無表情地任由對方描畫,晦暗的眼眸猶似凝淵,黑沉沉不見一絲光影。
麵前的老者,頭戴鑲金玉冠,一身錦衣華袍,雍容華貴中自帶有幾分跋扈圓滑的味道,那是多年權傾朝野浸染出的上位者的印痕。
雖是無甚表情,展驥內心卻不如表麵那麼平靜,他已分明感受到,心底深處,那沉寂多時的,正蠢蠢欲動的,野心。
他果然,還是向往著權力呐……
作為曾經隻手遮掩整個地球聯邦的嗜血邪將,權勢於他,早已如靈魂不可分割之部分,融入血脈,滲透骨髓。
無論前世今生,現實總一次次以慘烈的鮮血,殘酷地提醒他這個真理——唯有手握重權,方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軟弱的四肢,無力地揪緊裹身絲綢。
憤怒麼……?屈辱麼……?
冷冷地嘲諷聲自心底深淵回蕩,不斷在耳畔徜徉,這,就是弱者的下場呐……
弱者,隻能任由他人欺淩擺布。
一絲極隱晦的不甘,快速地自黑眸中一閃而過,卻被一直留心觀察著他的老者輕易捕獲。
“嗬……”
似是感到了趣味,老者毫不介意嬰兒臉上現出的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冰霜,反而充滿意味地笑道:“桀驁叛逆,早慧近妖……身為展昭的兒子,竟然會有這麼一雙充滿野心欲望的漂亮眸子……嗬嗬……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展驥並未理睬老者意味深長的話語,自睜眼刹那因悲憤交織不及掩飾而被對方當場抓包識破之後,他便再也懶得故作天真。
便是因此被當做妖孽又如何?
當今世上,他所在乎的,唯一在乎的,隻有一人而已——
展昭。
他的父,他的母。
“啟稟太師,前方驛站已到,請太師下榻休憩。”
恭敬的請示,將正各自思量的兩人神思拉回,龐吉沉吟片刻,開口道:“嗯……季高呢?”
“回稟太師,季先生並未隨行,他曾留下口信,說要會一故人,請太師靜待他數日。”
依舊謙卑的語氣,王安如實將情況回稟,同時對季高擅自離開的舉動十分不屑,不過是個喪家之犬,太師他老人家仁厚寬和才好意收留,那老酸儒還真當自己是個角色了?想到季高在彆莊不時逾越代庖,明顯不將他這個侍衛統領放在眼裡的行徑,心下更是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