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光輝,到處都是一片金黃。殿內文武百官站立有序,殿上隻坐著一個白衣少年。他麵無表情,隻靜靜凝視著殿下那唯一一個少女。
少女紅唇緊抿,一襲深紫色的金絲長裙,美得叫人窒息。使得在場的官員都不敢抬頭去看她一眼。然而她的眼神卻暗淡無光,絲毫沒有將眼前的少年皇帝放在眼裡。不隻是今日,自從她第一次見到他,她便沒有正眼看過他。
炎絕微微蹙眉,開啟金口:“你願意,做我的皇後麼?”
少女輕輕歎氣,卻不曾抬頭去看他一眼,也不作回答。世人都說這個皇帝三歲登基,十歲時便將大權從奸臣國舅手中奪回,是個能乾又英俊的皇帝。但她仍是對他沒有半點興趣。
皇帝又如何?他再怎麼位高權重,都是一個被詛咒的人,他終究活不過三十歲。皇後又如何?她不要和現在的太後一樣,才年僅二十四就當了寡婦,為先帝守著一對乳臭未乾的兒子,和一座對女人而言就如糞土一般的江山。
炎絕微微坐騎:“為何不作答?”
丞相連忙推了推那少女:“小溪,皇上在問你話呢。”顏溪仍是沉默。
他知道她並不喜歡他,但他沒有辦法改變命運。她的出生,本就是為了他日嫁作他的妻子。他知道自己是一個短命的人,如果可以,他也不願禍害他人。但是他皇帝,是一國之君,是個無奈的人……
炎絕起身,走下台去。他走到了顏溪的身前,她卻隻是低著頭,不曾想要看看眼前的這個男子。炎絕輕輕抬手,舉起她的下巴。她卻是緊閉著雙眼,像是一個無辜的小鳥。
他知道她的美,是天下無雙。他也知道,隻要他想要得到,天下便沒有人能與他搶。
炎絕哼笑一聲,將手移開,轉而一把將她摟緊了懷裡。那動作沒有任何憐惜和溫柔可言,他抵著她的額頭,緩緩道:“顏溪,這是命,你我的命。”他們的命運,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開始,便緊緊的連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靠在炎絕懷裡的顏溪仍是緊閉雙眼,秀麗的眉間也緊皺了起來。早聞炎朝的皇帝代代都被詛咒,夜間無法入眠,需要一種以西域奇花做引的藥物才能入睡。他的身上,便有一種淡淡的花香,是蓮花的花香。顏溪並不喜歡那種味道。
炎絕一手將顏溪甩開,她跌倒在了金黃一片的大殿之上。那個將他甩掉的男子卻不曾回頭,他慢慢的踏上龍座,仍是那樣一臉的嚴峻。他有著王者的風範,但人不知,他並不想擁有這種風範。
丞相被嚇得立刻跪下求饒,殿上文武百官也不知所措。
一國之君是絕不可輕易冒犯的,而這個女子卻對天子不理不睬。眾人都不敢言語,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殿上隻有丞相替女求饒的聲音,顏溪正起身子,卻隻睇了父親一眼,便恢複了剛才的那般高傲。
忽然,炎絕舉起了右手,打斷了丞相的語無倫次:“退下吧。”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窒了片刻,隨後丞相對百官做了個手勢,所有人都紛紛退下。顏溪也不在其外。
大殿恢複了平靜,這麼大的一個空間裡,隻有那個年輕的皇帝一人,靜靜坐在龍一直上。此時忽然有一紅衣少女出現,她絲毫不懼那個所謂天子,緩緩走到他的麵前。
炎絕看見她,笑了:“命運是不是很諷刺?”
少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命是你給的,你就是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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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溪是地道的皇室女子,她身上流著的是炎家的血。但炎朝的皇室有規定,炎氏女子不得姓炎,更不得隨父姓。她是如此,她的母親長公主更是如此,炎朝的曆代女子都是如此。
炎氏女子隻能姓顏,即便,你的父親不是皇帝。這是顏溪向母親問題自己姓氏的時候,得到的唯一答案。顏溪,顏溪……顏溪念著自己的名字,不由的想笑出聲。炎,顏,生為公主的女兒,即便是有著丞相的父親,她依舊是脫離不了皇室的關係。包括她的婚姻,和她的命運。
傳說炎氏是一個被詛咒的家族,這個家族擁有了全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力,但詛咒無時無刻不在腐蝕著他們。因為隔得久了,炎氏的詛咒究竟是誰人造成,什麼原因,已經說不清楚了。隻有傳說說,炎氏祖先得到天下的時候,與惡鬼立下契約,最後卻沒有滿足惡鬼的要求。所以炎氏的子孫曆代都要背負著詛咒。
炎氏有一規定,凡是顏姓女子,身上帶有蓮花印記者,定要在二十歲以前處死,並將她的骨灰撒到皇陵山頂。否則,便會有災難發生。炎氏中除了第一代皇帝的女兒顏洛,至今還沒有第二個帶著蓮花印記出生的女子。
皇宮裡地方碩大,但顏溪從不會迷路。從小到大,她呆在皇宮裡的時間,可以說是比在家裡的時間還要多。三天兩頭的,丞相就要將她送進宮來,她知道他的用意,他不過是想要她和炎絕多培養培養感情罷了。不過他不知道,顏溪進宮的時候從不曾與炎絕說過半句話。
禦花園的深處,有一個玄色的身影,那人帶著一副麵具,看上去煞是可怕。顏溪緩緩走了過去,她覺得這個人有些值得懷疑,雖然皇宮不是她家,她也並不希望會發生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她一把搭住了那人的肩:“你是誰。”聲音如此冷淡,沒有起伏。
那帶著麵具的人轉過頭來,看著她卻是笑了:“姑娘,我在看這宮裡頭的曇花,打擾到你了麼?”
顏溪見他的笑容不像是假的,便搖了搖頭:“沒有。”說罷正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