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繁華之內,她在人群中找到了炎塵。輕步上前,她對他說:“塵兒,原來你在這,我找了你很久呢。”
顏溪這才發現皇後的大駕,看著她笑了:“塵兒一直都在我這呢。”她抬眼看了看今日的皇後,許久不見,她仍是那樣的高貴美麗。
皇後笑了:“皇上叫我看著塵兒,塵兒,來,跟著母後。”她輕輕牽起了炎塵白嫩的小手,就在那一瞬,顏溪清楚的看見了他左手背上那一朵淡粉色的蓮花。盛開的那樣妖嬈。
炎塵迅速的將手縮了回去,這便是他不喜歡被他人牽著手走路的緣故。他從不為自己生來便帶有的地位而感到驕傲,這朵蓮花隻能叫他感到自卑。
炎塵默默跟在皇後的身後,兩人之間似乎不會有任何的交流。他一出生便是注定獨孤的,即便是自己的父母,他也不曾與他們有過任何的交集。或者,是他不曾想過要與他們擁有任何交集。
人海中古城正在尋找著顏溪,這一年一度的聲勢,實在是聚集了太多的皇親國戚。他並不討厭熱鬨,但他討厭沒有顏溪在身邊的感覺,他太怕了,太怕再次失去她。
隻是茫茫人群中,他並沒有找到顏溪,他看到的是,是那一身華貴的皇後。他的唇角笑了,她給人的感覺還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怕有絲毫的差錯。她與六年前似乎沒有什麼差彆,但他喜歡她的誠實。
他上前對著她笑了:“皇後,多日不見,你仍是那樣的美麗。”
她抬眼看了一眼那個男子,她對他並沒有好感,甚至她討厭他。因為他有著一張和炎絕一摸一樣的俊臉,不隻是臉,就連聲音都一摸一樣。她輕蔑的笑了笑:“不敢當,誰不知道堂堂古先生的夫人顏溪,才是天下的第一美人啊。”
古城又是笑了:“皇後還是那樣的誠實。”
她看著他的眼神,隻能感到厭惡。她總能在他的眼神裡看見異樣的光芒,但又找不到理由去說明,這種光芒到底代表了什麼。她不想被這個擁有與炎絕相同容貌的人如此凝視。
皇後勉強一笑,將一隻玉也似的手輕輕放在了炎塵的肩膀上:“古先生,皇上要我好好看著塵兒,我便不與先生多聊了。”說罷就帶著炎塵走去了宴席之上。
皇後一來,喧嘩的場麵便是立刻寧靜下來。炎塵麵無表情的坐在皇後身邊,這種場麵在他的生命裡是不曾缺少的。
古城看著他不苟言笑的側臉,不由的搖頭笑了。短短六年,沒想他已經是這般大人模樣了。或許是他和自己幼時相似,他想,若是炎塵長大後也能像他一樣幸運,或許便不會如此寂寞了。
對於古城而言,遇上了顏溪,便是他此生莫大的幸運。
炎絕心裡滿是顏溪方才的笑,其實他一直都不敢承認,他是喜歡她的,他也是愛她的。因為他害怕,害怕那股在心中隱藏了許久的東西,一旦得到了認同,就會洶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緩緩踏上了宴席之上,那個最為高貴的龍椅,是為他一人所準備的。他輕輕坐下,輕輕舉手,嘴角仍是掛著一抹笑意,將早就擺在桌上的那一杯醇酒一飲而儘。他隻是做了這樣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但場下的人卻是一片喧嘩。有人高聲歡呼,有人舉杯同歌。
這一夜,可謂是個狂歡之夜了。
古城不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燕回,輕聲問道:“小溪呢?”
燕回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的垂下頭去:“我不知道。”
她本是從不奢望什麼的,她本想就這麼一生追隨罷了。但是原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內心是那樣的愛他,那樣渴望也能夠得到他的愛。但是如今他卻後悔了,原來愛不是可以求來的東西。
有些事物,即便是山崩地裂,也無法改變。
古城愣了愣,他知道顏溪並不喜歡被約束的,但是他實在是害怕,他害怕有朝一日她還是會離開他的身邊。因為他那麼的愛她,他情願去當一個整日提心吊膽的膽小鬼。他是自私的,愛也是自私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可以長壽的人,那就讓他先離開她的世界好了。
畢竟,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頭不由的熱了起來,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害怕。他實在是太怕那種失去的痛苦了,他怕她就這樣一去不回,他怕他從此無法再看見她美麗的臉頰。
但就在古城萬般焦急的時候,顏溪從遠處走了過來。她手裡拿著一隻未開花的花蕾。
夜晚那樣美麗,燈火如此明豔,她身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裳,走在那黑暗之中,卻是那樣的耀眼奪目。她唇角帶著笑意,緩緩的走進了古城。她抬起手,將那一朵花蕾放在了古城的麵前。
古城笑了,她出現了,她出現了……
他牽過她手中的那一隻花蕾,笑道:“什麼花?”
顏溪道:“你不記得了?”
古城微微挑眉:“什麼不記得了?”